纪澜的话不期然地浮现——既然他们都能重生,为何厉出衡不能?
杜且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郎君还是快些离开,以免叫人看见了。”
厉出衡薄唇微挑,“见了又如何?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娶回去。”
“郎君的名声不要了?”
“要来何用?”厉出衡嘴上说着,可还是立起身来,抬步往外走。
杜且行动不便,想要起身去追,可脚刚着地,便传来一股难言的酸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嘤咛一声,咬唇看着他的背影,衣袂翩展。
他听到动静,止步回眸,轻叹一声转过身,弯腰将她抱起放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杜且乖巧地被安置在榻上,眸底水泽一片。
“郎君为何生气了,是阿且说错什么吗?”杜且习惯性地咬唇,厉出衡阴沉的脸色叫她无端心慌,他总是那般风光霁月的清朗疏阔,一旦换了颜色,倒叫她不知所措。说起来,她与厉出衡仅有数面之缘,并不了解他的性情,只知道他日后的风光必不会是阳光坦途。而当中的阴谋算计,又岂会是表面上的一览无遗。
厉出衡轻抚她的侧脸,柔声哄道:“无事,只是想到有些事还没做完,若不赶紧回去,先生又要发飙。”
他该如何告诉她,自己和她一样,也历经沧桑而来,为了能娶她为妻,他步步为营,又怕被人识穿,不得不按部就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在她及笄的当日出现。
“你真的没生阿且的气?”杜且拉着他的袍袖,“我方才不是让你走的意思,只是觉得一直让你偷偷摸摸的不大好。父亲现下避而不见,是为了拖延婚期,而他做何打算,你我都不知晓。若是被他发现你的这里,不知又要做何文章!”
杜且很惆怅,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父亲,还有一个全无主见,外强中干,把夫君当成全部信仰的母亲。她的未来还是存在许多的变数。
“放心吧,我不怕他想做什么,最怕他什么都不做。”厉出衡道:“太子那边不足为惧,言官们就怕抓不住太子的错处,一旦抓到一点端倪,就会夸大其词。他不过是偶然间撞到你,并非有意为之,之后种种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不堪,你且放宽心。”
杜且苦笑,她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以前的种种,但是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太子兴许不一定会看上她。
“那我等你。”
厉出衡如被定住般痴痴地看着她,思绪被拉向远方,他还记得,那一年的海棠树下,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他远去求学,她却另嫁他人,将他彻底遗忘。等到他再踏入京城之时,他好想亲自问她一句,是否还记得海棠树下的承诺,可她执念一人,目光追随,只留给他一句抱歉。
如今。她说会等他。
他可以相信吗?
厉出衡没有在梧桐轩逗留太久,他从偏门不落痕迹地离开,中途遇到虞氏打了个照面,但虞氏也没有多问,也不曾与他见礼寒暄,似乎就当没见过他一般。
白芍送他出了门,在门边重重地跪下,“奴婢没能保护好二娘,还请郎君责罚。”
厉出衡负手而立,面容阴沉,“清远侯来过杜府吗?”
“之前来过两回,但二娘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赐婚下来后,就没见他再来过。”白芍据实相告。
厉出衡让她起来,“过几日,我会再送两个婢女进来帮你,你一个人难免无法兼顾,这次错不在你,是我疏忽了。”
白芍起身说道:“老吴在前面的巷子等你。”
出了偏门,拐过一条深巷,在巷子的深处立着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条极深的伤疤,腿脚有些不便,向厉出衡走来的时候,右腿显得尤其费力。
“一直让你在杜府当差,辛苦了。”厉出衡在游学时救下这个名叫老吴的男子,他是逃兵,因为受了极重的伤不得到救治而落下残疾,可就算是这样,依据大梁的兵役法,他还不能解甲归田,他不得已走上逃亡之路,幸而遇到厉出衡,让他潜伏在杜府暗中保护杜且。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奴仆,但他在厉出衡的授意下,得到进出杜如笙书房打扫的机会,也因为身体的残缺而不被人注意,而他脸上的伤是他自己划伤的,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老吴跪倒在地,“多谢郎君关照我那没出息的儿子,看到郎君回到京城,老奴一直在等郎君召见。”
“有事我会让阿松找你,你若是发现杜府有异,可去告诉白芍,她会想办法通知我。”厉出衡扶他起来,“你儿子还在河东厉家老宅,平日无事时也能读些书识些字,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会让他跟你一起返乡。”
厉出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重用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是他不相信老吴会为救命之恩而舍身相报,而是他必须要有可以牵制他的筹码,老吴唯一的儿子就是他的全部,看似厉出衡照顾他的儿子,实则是一种手段罢了。
“方才老奴出来时,看到太子殿下的车驾停在离杜府不远的地方。”老吴早已知晓杜且与厉出衡的婚约,对此十分警觉,“近两日,听杜将军与程副将商议,看似要把二娘送进东宫。”
厉出衡对此并不意外,“你继续打听,看看他们想用什么办法,一旦得到确切的消息,立刻通知白芍。”
前世,杜如笙让纪澜误闯杜且的香闺,坏了杜且的闺誉,促进了这桩婚事。而这一次,他又想故伎重施不成?
厉出衡等老吴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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