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醉鲤山庄,里面的人只当她还没起。此时一见她拎着小包从正门进来,都吓了一跳。
昭儿道:“小姐,你这是……”
安明儿定了定心神。笑道:“我今个儿起了个早,给你们买了早点。先吃过再说。”
于是就这么敷衍过去。
这一整天,安明儿都在看安织造送来的关于并购事宜的帖子。不得不说,条件十分优渥。安织造大约自认也不会亏待了亲生女儿。已经算是给出了这类并购所能给最高条件。
安明儿不禁思付,她老爹给出的条件越优越,反而越说明了这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别说是她这个若即若离的女儿,就是安织造放在手心里捧了一辈子的安夫人,当年名下有两个小铺子,也一样被安织造毫不留情地并购了。
不过当时安夫人已经嫁作人妇,也不计较这些。
但是安明儿不一样。
一个生意人。守着方寸之地,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雏雀,还是并入江南的王者门下,做一只被豢养的雌鹰,一辈子只向主人手指的猎物下手。这于她,是不用选择的。
于是她合上了那个烫金帖子,将里面罗列的那些多少商家都求之不得的好处,锁在里面。
顾长青在身边打扇子吃葡萄(这厮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时候便伸过头来看了一眼。安织造大印在烫金封面上无比显眼。他把葡萄籽吐出来,道:“我说,你真打算和你老爹对着来?”
安明儿用手支着额头,无比头痛,却很坚决:“我不会让出醉鲤山庄的。”
顾长青却道:“其实你是何苦。我看,这里面,也有你老爹的另一层考量。”
安明儿纳闷地看着他。
顾长青叹息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柳家小子已经……”
“……”
“事情若是传出去,你是躲不了身败名裂的。而且,还很有可能,要浸猪笼……”顾长青突然开始幸灾乐祸了。
安明儿的眉毛拧了拧。她早料到顾长青心里有底。这个师弟的医术,不是她所能望其项背的。连她都能够从脉象看出昭儿还是清白之身,顾长青替她把过这么多次脉,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他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还有,这跟安织造的决定,有什么关系?
顾长青被她一瞪,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他躺回了椅子里,继续吃葡萄,一边道:“我看并购你这小楼子,大约还是因为你弟弟不争气。皇商不能是个女人,你爹大约有培养你那黑心表哥的意思。”
“……”可是,照安柳二家时有的竞争状况,这,可能吗?
但,安织造上位,取代的是当年的十位黄商。安家就是再怎么财大势大,也不可能应付得过来。幸而这些年一直有柳家在侧辅佐。也因这个契机,柳家和安家一起,一跃而占据天朝三大巨富其二。
实际上,说到江南,谁都知道,安柳二家,其实已经是一家了。
这,大约就是当初,安织造和柳员外订下他们这门亲事,而后来不管怎么样闹,都不曾真正解除婚约的原因。
安明儿出了神。
顾长青懒洋洋地躺在椅子里。说真的,他真的很不喜欢柳睿。这人一看就是没心肝的,前几天他赶到晋阳去给人治病,就是官窑出了事。一场大雨造成泥泞塌方。压死压伤了不少人。而那姓柳的只意思意思派了个人去看了看,请了大夫。自己连个面儿都没露。
于是他道:“你小心别被他骗了。他这个人,为达目的是不折手段的。娶了你,下一任皇商保准了是他,比娶公主还管用。”
“……”
顾长青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有点受伤。他又有点不忍,遂又道:“不过他也是一个好归宿。起码他会对你很好。”
安明儿不言。其实。她早就知道柳睿是这个秉性。虽然听顾长青说出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她也不想就这么没出息,被人家的一句话就动摇了心志。
她问他:“最近怎么没看你去缠着你那个小玉儿?”
顾长青一愣,然后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倒不是生气,反而比较像……憋屈。
他忿忿地道:“你当小爷我是什么人?我是只管儿女情长的人吗,我是要上京考御医的。怎么能天天追着女人跑,蹉跎岁月。”
安明儿狐疑:“那你躺在这儿吃葡萄,就不是蹉跎岁月?”
“……”
好吧不用说了。安明儿想起来了。伊家大小姐好像缠他缠得很厉害。不得不说这伊蓄是个强人,这个时代。玩倒追的把戏,竟然还可以这么轰轰烈烈。倒像是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在乎名声。
所以说。这人是躲桃花呢。
第二天,安明儿果然借散心之名,说服了昭儿由她去晋阳采购。昭儿也知道她最近压力很大,一直为并购的事情烦恼,遂也没有多说,只嘱咐她小心。
安明儿有些犹豫,道:“我可能要在晋阳呆一夜。”
昭儿一下子警惕了:“还有事要办?”
安明儿颦眉道:“我想去看看官窑。看看是不是非并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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