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风昊才是真正的太师,伯任却不敢以臣视之,依旧乖乖地执弟子礼。风昊不用覆行什么为臣的义务,事情又少了许多。他教得很尽兴,他的弟子皆是经过观察挑选的,哪怕记性不好,悟性也要好,性情也不错,卫希夷兼具了些优点,从来不用他费心督促。遇到这样的学生,老师也很乐意做好本职工作。
风昊恨不能将肚里所有的知识都倒出来,每天都乐呵呵的。卫希夷不用再像小的时候那样,每天有许多空闲的时间东游西逛,只要她想学,总有老师在教她。想淘气还有老师陪着,简直像活在天堂里。
唯一需要她担心的是卫应,这孩子又失学好几个月了,现在是女杼在教他识字。卫希夷每天晚上不去学星象的时候,也抽时间来教他和庚识字。有女杼的嘱咐,卫希夷也不再肯求风昊。倒是伯任发现了这种情况,试图与风昊商议,该如何对待卫应,是否需要自己为卫应安排个老师。
阳城虽然地处偏僻,有伯任经营十数年,老师总还能找出两个来的。风昊道:“我看老八就很闲!领那孩子打老八面前走一走,合了眼缘就收下,不合眼缘你再安排。唔,先跟那孩子的母亲说一声,也告诉希夷一声。”
伯任道:“他?”
“怎么,不行啊?他也该开始收弟子啦。”
他还天天跟你打架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教希夷的时候,就跟他打来打去的。他的脾气,可不和气,你给他个孩子教?别把孩子当成你给打了呀。当然,后一句是玩笑话,风巽还不至于迁怒打小孩儿。他只是担心,万一不合眼缘,风巽拒绝了,大家面上都不太好看。再者,哪有硬塞个学生给人的呢?这不合规矩。
知道风昊不是个会胡来的人,也不会毫无因由地给风巽塞学生。伯任道:“我以为老师会说,带到阿肥面前,看合不合眼缘。”
“阿肥就是个操心的命!眼下的事情够他忙的啦,不用找他。那个孩子话不多,心眼儿不少,阿肥应付不了的。”
“是吗?我似乎见过,看不大出来,倒是希夷身边那个小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啊。老师能为我讲讲吗?”
风昊道:“那个孩子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没见过他喊苦喊累,却又不是哑巴。看他学东西也不慢,他心里很明白,很多话却不肯讲。”
“为什么不是阿肥呢?”
“他多少弟子了?”何况,风巽其实比姞肥要聪明一些的,“再者,也要磨磨阿巽的性子。总拿自己当小孩儿呢?我就给他个真的小孩儿,让他长大一点!头一个弟子,是最重要的。老师成全弟子,弟子也成全老师。那个孩子虽然沉默,性情却很好,他的母亲和姐姐,还有他哥哥,都是不错的人。这样对阿巽也好。”
“那……老师为什么不自己收呢?”
“我教不过来行不行?”风昊没好气地说,“不要告诉老八,什么暗示也不要有,就打他面前过一下就行了。”
伯任笑道:“行啊。”
风昊对学生是不会长久的生气的,向伯任确认了一回:“你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给阿金他们的消息也传出去了。不过赶在春耕的时候,他们是赶不过来的,他们会遣使而来。唔,天邑那里,会让送信给祁叔,他会禀报申王的。再看申王的动作。虽然时机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申王正在忙着呢,南方传来的消息,今年他们那里,雨水依旧丰沛呵。”
风昊道:“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申王要是来人问了,便认他称王又如何?”
伯任道:“是。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昊将脸对着他。
伯任道:“老师就没有发现,希夷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吗?”
“那是什么?”
“她精力充沛,好奇心强又有分寸,这很好。但是,她的精力并不是真的无限,应该放到她该放的地方上去。比如学习,比如学着如何用人。如何用人这一条,她似乎学到了一些,我不知道她是小时候听谁讲过,又或者老师已经教了一些。但是她现在看似很够用的精力,与她的好奇心弄在一起……”
“说人话。”
“她总是喜欢自己亲自动手,未免舍本逐末了。”
“怎么讲?”风昊的兴趣来了。
“我听说,她在想,铜可是从矿中来,黑金会不会也有矿?她想自己去寻矿了又。”
“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风昊反问。
“寻矿,她比不上匠师的,知道如何寻就好了。她该做的,是平安健康的长大。纵然需要亲力亲为,也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等她再长大一些,可以征战,可以管理城池百姓,这些,才是根本。黑金比铜好用,是该重视,国君们现在如何重视铜,以后就会如何重视黑金。没人一个国君会喜欢的继承人只盯着铜的。”
风昊故意说:“现在黑金可比铜重要,如果真能在地上找到黑金,你明白他的意义。”
“然后呢?”伯任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又如何?不过是匠人的技艺。如果她要白手起手,可以去做。现在她不需要。何况,黑金能否在地上找到,谁也不知道。如果来得容易,早就被人用到了。她不知道要荒废多少功夫,才能寻到,这样不行。或许,天意能让她很快发现,可是……我做她兄长,便不能让她只凭天意。”
风昊欣慰地拍拍伯任的肩膀:“你长大啦。”
伯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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