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心中暗暗叫苦:王后心情不好,又有大公主的婚事要操心,此时去汇报小公主不听话,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按捺下来,等公子先身体好了些,与大公主的事情定了,再赶紧向王后汇报。
两个小姑娘却不知道大难临头,飞快地吃完了鱼脍。女莹觉得有些疲倦,拉着卫希夷午睡去了,卫希夷跑了半座城,也累了。虽然还惦记着公子先可能要被招作南君女婿,两人还是很快睡着了,直到被一声惊雷震醒。
卫希夷弹坐起来揉眼睛:“什么呀?要下雨了?”
女莹揉着眼睛爬起来,下雨天,不给玩雨,就没什么好玩的啦。女莹又惦记起招婿的事情来,闷闷不乐:“不死不活的,过来添什么麻烦?”卫希夷小声说:“大概,谁也不想病着……吧?”小鸡崽脸还挺好看的,死了未免可惜。说着,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她满地乱跑的时候,是不管不顾安静下来却也会思考,睡完一觉,又想起来保姆今天好像有些不对,觉得应该跟母亲、姐姐说一声。爬起来便要走:“不上学,我可得回去了。”
女莹担心地望向窗外,有些迟疑:“下雨呢。”
“不怕。我回家去,问问我娘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女莹也振奋了起来:“那你小心,别跌跤。”
“放心吧。”卫希夷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一出了殿门,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呼吸着微凉清爽的空气,她就又止不住一颗满地疯跑的心了。开始还走,后面是小跑,还蹦着去踩水。王宫的地面,晴日里看的时候是平的,下了雨就能通过积水看出哪里凹了进去一点。卫希夷追着水坑踩,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跑偏了,面前长廊下持戈的武士全不是熟人,看装束好像……是小鸡崽的人?
她天生胆大,最大的挫折是吃了烤蜘蛛觉得好吃,听说越毒的东西味道越鲜美,自己偷溜出城进了林子捉了诡蛛回来,被母亲发现之后挨了生平最大的一顿暴打,烤蜘蛛也没吃成。
好奇心起,便想去看看小鸡崽。万一他不幸死了,趁他现在活着,多看一眼是一眼。卫希夷这样告诉自己。
第8章 再见面
姜先暂居之所里,人来人往,十分忙乱。南君与许后也亲临其地,许后下令传来了医工,与姜先所携之医工会诊。南君看了一眼,镇定地吩咐:“去祭宫,将大祭祀请来。”
容濯心系姜先,还是察觉到了这夫妇二人的隔阂。早在大殿上,容濯便觉得夫妇二人的相处并没有那么亲密。容濯有妻有子,别家离国之前,与老妻相处虽然少了少年时的激情,却也有那么几分从容自在。反观南君夫妇,生疏而客气,不像是一家人。
若说一国之君要有威严,则先唐公、姜先的父亲,对妻子也不是这个态度。若说王后要端庄,则姜先的母亲绝不至于每次对丈夫笑的时候,嘴角扯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这对夫妇有问题呀。
容濯将这个判断压在心底,急切地想要为姜先求得灵药。愈是荒远之地,生灵愈有不为人知的奇效,这是公认的。对南君行礼,不算什么有辱身份的事情,容濯是唐国之臣,南君自娶了许后,因许国而向王求得了一个承认,也算是一方诸侯。
容濯长长一施礼,南君倒是痛快,将他扶起:“老翁为何行此大礼?公子在我宫中病了,是我招待不周,该我赔礼才是。”
容濯道:“不敢。公子久居北方,来到此间水土不服,听闻南疆有灵药,还请南君施以援手。”
南君苦笑道:“我生长在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水土不服,不如等医工和祭祀来。”
此言合情合理,容濯等人却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姜先卧在床上,额上冷汗直流,轻轻唤一声:“老师。”容濯凑上前来,听他说“腹痛”。即大声道:“腹痛?可是吃的东西?”
许后强笑道:“医工就快来了。”
一旁奚简心情十分复杂,论起来,申王心头刺就这么水土不服地死了,是天意,谁都不怪,申王大业的阻碍没了,奚简为人臣,也是开心的。但是,自己作为旁观者,万一申王要表现亲情,将自己斥责,也不是不可能呀。奚简纠结万分,却又不敢帮着求情允诺回报。
南君如鹰隼般的眼睛在容濯与奚简身上扫过,即猜到了真相,笃定地道:“大祭祀马上就到!如果大祭祀没有办法,我便下令全国搜寻巫医和医工,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公子的。”
南疆与中土隔着千山万水,消息阻塞到连公子先的年龄都没能弄清楚,却不妨碍南君见到真人之后作出正确的推断。自从奚简与姜先两拨人到来,片刻功夫,二者之间的隔阂与防备,就像南君与许后之间的生疏冷淡被容濯看清楚一样,落到了南君的眼里。
他想扶植姜先,并且时机正好。姜先是落难公子,需要支持,此时支持他,可比日后他羽翼丰满了再结盟划算得多。南君希望自己能够统治太阳下所有的土地,却也深刻地明白,南疆到中土,再到更北些的地方,距离有多么的遥远,征服与统治,都不是他现在的力量可以很快达成的。所以需要在中土落下姜先这一步棋。
姜先不能死。
同样的,对于奚简,也不能现在就杀了。南君与荆伯是竞争者,势均力敌,彼此忌惮。都知道必有一战,在时机还未成熟的时候,却又都隐忍不发,忙着扩充实力。申王的采风官如果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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