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先对姜先说:“不用。”将红绳儿一头咬在嘴里,左手握着辫梢,右手捏着红绳另一头飞快转了几圈,左手一松,从嘴里取出红绳,两手翻飞,一个蝴蝶结就打好。
“多停一会儿就好了,这几天下雨的时候比前几天都短。能晴就好了,能多拣些干柴,”卫希夷说了一句,然后认真地对姜先道,“你这样不行啊,总坐着,人都坐傻了。趁没有雨,多走走吧,不然上路了你怎么办?他们现在也背不了你。你跟我去河边儿打水吧。”
姜先脸上一红,大声说:“好!”
“谁!”任续睡梦中一声大喝!惊醒了。
卫希夷抽抽嘴角,看看姜先睡毛了的头,歪歪头,说:“你梳下头吧,这样不好看。”看着不顺眼,真是不开心!
粉红色不曾从姜先的脸上退下,容濯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讲:“这个……咳咳,我们几个大男人,不讲究这个……”
卫希夷同情地扫视三个笨蛋,是不会吧?不过她的教养实在是不错,没得罪过她的人,她总是会给人家多留一点面子的。在已经烤干了的蓝布袋子里掏了掏,又掏出了一把梳子来给容濯:“您先把头发梳开了,我给他把头梳好了,您看着。”
姜先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地说:“那、那、那你帮我梳,以后我帮你。”
“可是我自己会梳头呀。”卫希夷有点莫名其妙地回答。作为一个不绑蹿天猴都能上天的货,她放在“男女之情”这件事情上的精力为零,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少年的爱心眼。容濯有点同情小公子了。
姜先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襟,整个儿都僵了。卫希夷被养得挺有爱心,给他除掉头冠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头发挺好的。”
容濯:……怎么觉得公子受到了更大的打击了呢?
卫希夷也只会梳简单的发髻,她自己的头以前都没梳过,还是一路逃亡路上看母亲太累,主动学的。男孩儿的发髻她是不会的,卫应还小,发式与姜先的还不一样。好在她学东西快,上手也快,在容濯面前也没露怯。慢条厮理地解开姜先的头发,一边解,一边记着他原来的样式,心里把拆头发的步骤给掉个个儿,那就是怎么梳髻的啦。
先给耳根后面把碎发左右编两个小细辫儿,再往上一总扎起来,在顶心窝个揪揪,再扎紧,然后上一只小冠,插上簪子,也就齐活了。
做好了,仔细打量一下,卫希夷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得可灿烂了:“好了!”第一次做就做好了,没丢脸。嘿嘿。
容濯也松了一口气,再让她梳下去,公子该变成石头了。
容濯自己就不好意思让小女孩儿给他梳头了,连声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会的会的。你忙,你忙。”
卫希夷道:“我现在不忙,你们俩得跟我一块儿去河边洗漱。洗完了你们带水回来给这个大叔,我去看看套子里有没有吃的了,有就好了,没有还得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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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遇到她,容濯三人自己摸索,兴许也死不了,也能找到一套合适的生存办法——肯定没有现在舒坦。遇到了,一看自己的计划并不如她安排得好,容濯索性就不去管自己的计划,放下架子耐心看她施为了。
三人去河边洗漱,卫希夷不嫌麻烦地左指西说,洗漱前要选好地方,不要踩容易塌进去的河岸。洗漱的地方记一下,抛弃秽物要在洗漱之处的下游,取水饮用要在洗漱之地的上游……里面有好些是容濯自己也想得到的,他好耐性,并不打断,一直听到卫希夷觉得将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完了。
姜先一路走,一路懊丧:他会的全都不是在此处能用得到的,不但自己心目中想要保护、帮助的目的不曾实现,连自己都要女孩儿来照顾。姜先撩起水来,泼到脸上,沁凉的溪水让他清醒了一点。心中琢磨着:我的长处是什么?有什么是我的长处而她缺乏的呢?
往回走的时候,他便想到了一个,拉拉女孩儿的袖子,坚定地说:“等我复国,一定帮你报仇。”
卫希夷惊愕了一下,旋即落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好呀。看谁先,我要先报完了仇,也来帮你。”
姜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连这个都要抢着做吗?
容濯觉得,可不能再放任这个能干的小姑娘再打击姜先了。清清嗓子,容濯问道:“希夷呀,你现在一个人,要怎么报仇呢?你的志向很大,我昨天也说过了,那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到的,你说是不是呀?”
卫希夷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愁的,小下巴一抬:“那就找人呀!总能想到办法的。我爹一个人从山林里走出来,还不是有了家、成了王最信任的勇士,有许多部下?我娘一个人从故乡南逃,都说路上会死许多人,她还是好好地遇到了我爹。王一开始只有五万人,二十年便征服了无边的土地。只要去做,哪有做不到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容濯与姜先都惊呆了!
“是……是这样吗?”姜先顿了一顿,这他妈不合规矩吧?没有国土、没有属下,没有显赫的姓氏供人追随,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姜先快要担心死了。他自己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有父祖的威名,身携印信,又识文字礼仪,只要不死,总会有人积聚在他周围的。
容濯是姜先的老师,姜先的许多观点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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