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女媤略回忆了一下,“讲的虞王故去后,子弟内乱,太叔玉保护幼侄的事儿。”
“太叔玉?”许后皱了皱眉头,“可是那个不知生母为谁的太叔玉?”
女莹抢答道:“是呀,可真奇怪,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母亲是谁?”
许后横了她一眼,继续追问:“可说了太叔玉的身世?”
女媤道:“师濯也不清楚,只说,虞王去后,其国内乱,新君不再称王。”
“内乱又是怎么回事儿?”
女媤脸上涨红,她平素不被教导关心这些,听起来有些吃力,复述起来便颠三倒四。反是女莹记得比她多些,抢来为姐姐解围:“虞王不想要先前生的儿子,说他们不像自己,虞公是后来生的,太叔玉是虞公的弟弟,虞王死后,他的大儿子们不服,要抢夺国家,虞公与太叔玉携手,击败了哥哥们,然后……他就死了。咦?为什么会死?”
活泼姑娘的语速有些快,叭叭叭叭,许后脑袋有点痛,斥道:“你就只记得这些吗?”
女莹理所当然地道:“希夷总会记住的,回来我再问她一回,也就明白啦。”
哦,还有那个乱神!
许后问道:“她人呢?”
“被父王留下了。”
“什么?!”许后真的不开心了,如果是年长儿子们的朋友被南君青眼相中,她开心都来不及。可是年yòu_nǚ儿的女友被丈夫单独留下来,这是要上天啊!对臣下的孩子比对自己闺女好,这是什么道理?!
女莹傻笑了两声道:“希夷可厉害啦,刚才父王让大家复述,只有她全记得,比父王记得还全。父王留她下来,再说一回,好让人给刻下来。”
许后脸上变了颜色:“你觉得这很好?”
“当然啦,我的朋友厉害,我为什么不觉得好?我很开心啊。”女莹完全不知道许后问话的深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母同自己讲话有什么曲折。
女媤年长数岁,深知母亲脾性,她自己有某些方面也像许后,见状咳嗽了两声,拼命给妹妹打眼色,且说:“厉害可不是什么好话。”
女莹道:“厉害怎么不好了?父王厉不厉害?好不好?”
女媤语塞。许后的脸更黑了,道:“你要一个厉害的人在身边?”
女莹答道:“对啊,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不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嫁同一个丈夫,让自己的儿子与朋友的儿子成为兄弟,再不分开。”
夭寿哦!
许后眼前一黑,头晕得不行,嘶声道:“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歪理?”
女莹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许后:“不是您讲的吗?”
“我没让你和她!”
“可我就是喜欢她!”女莹不服气了,不得母亲喜欢,可她有一个对她还不错的父亲,小公主的傲气可是一点也不缺,傻大胆儿这方面,大约比卫希夷还要强些——毕竟卫希夷经常被揍。
许后道:“好好好,我看不管你是不行了!来人,守着王殿外,卫希夷出来,就带过来。”
女莹两眼望天,小心嘟囔:“来就来,谁怕谁?”
许后冷笑道:“蠢东西!等会儿你就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
“哈!”这是不孝女的回答。凡是小朋友,总有这样一种毛病——朋友比其他人都可信,很多时间,他们宁愿为朋友顶撞父母。女莹现在还是个小朋友,自然也不例外的。
第23章 小黑屋
这是一间在朗朗晴日里也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横是五尺,纵也是五尺,四壁漆黑,没有一扇窗户,仅有一道供一人通行的窄门,这是三观与母亲不合还要坚持己见的代价。
女莹抱着膝盖,坐在草席子上,室内连个卧榻都没有,空气也不流通,即使关进来有了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依旧在这房里看不到什么东西。初时,她还凭一股气支撑着,还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唤人不来,才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女莹愤怒了,大声嚷叫:“你们要干什么?讲话没有道理就关人吗?我看不起你们!”
叫到累了,也没有人来理会她。
女莹大声地喘着气,喉咙一阵一阵地发麻发痛,终于,吐出一口长长的闷气来,默默地坐在了草席上,膝盖也渐渐地曲了起来,抱入怀中。黑暗,可以代替许多刑罚,或者说,长久的黑暗本身就是一种刑罚,而许后,深谙此道。
让我们将时间往回拨一点点——
告状的时候,保姆想要整治的是卫希夷,而不是女莹。根据以往的经验,身份的差异,以及许后的行为方式,注定了许后绝不可能为了给奴仆撑腰而惩罚亲生女儿,所以她告状的重点在卫希夷。岂料许后既然能生存这么久,其处事方式就不是普通的奴仆所能猜测、掌握的。
许后先命人将卫希夷唤了来,女莹悄悄给卫希夷打着她们才能看懂的暗示,卫希夷惊悚了一下,心道:我这两天可老实了呀,要我小心什么呢?
许后的心思,也不是她们现在能猜得出来的,卫希夷所有的小心都没有一点用处,许后十分和蔼地询问了她的近期学习生活情况,卫希夷挺乖地回答了。许后没有任何的训斥,而是和气地询问:“刚才听阿莹她们说得颠三倒四的,师濯给你们都讲了什么呀?”
卫希夷的脸也有点黑了,天知道,同样的内容她已经重复了两遍了,第三遍本来打算带回家里讲的,现在倒好,要讲四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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