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哦了声,慢慢悠悠道:“没关系,多谢二位赐食,日后有缘再见,刘添必会相报。”
“先生客气,我们还要赶路,便就此作别了。”张偕再次作揖,牵着谢同君回了马车上。
谢同君讪讪的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不高兴的开口:“你刚才无缘无故的拦着我干什么?”
“夫人刚才也忒鲁莽了些……”张偕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是淡淡的:“我们跟他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争些口舌之利?”
虽然他话音不像指责,谢同君却颇为愤愤不平:“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他那么当真做什么?再说他翻脸翻的也太快了些吧!”
张偕叹了口气,静静的瞧着她:“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本就不应该用自己的角度去揣摩别人,因为他们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他能将那样沉郁难平的《黍离》念的激越昂扬,壮志酬筹,本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自信骄傲的人,自然不愿别人拿他开玩笑。”
谢同君瞪着眼睛,不服气的看着他,脑子一热,冲口而出:“我只看到他狼狈不堪!”
“夫人真的这么觉得吗?”张偕干脆面对着她坐着,他的目光温和无异,却又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光泽:“你看他虽然衣衫破旧,但行为举止大方坦然,丝毫不因此而羞愧自卑,反而纵情高歌;再看他吃饭,虽然饿了两天,进食却十分文雅,不见慌乱……这本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本该那么狼狈的人。”
谢同君也为刚才的口不择言后悔不已,却不愿就此低头,而是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啰里巴嗦的到底想说什么?”
张偕恢复往日惯常的笑容,哭笑不得的抓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开口:“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谨言慎行,才能防止祸从口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与人交恶。”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萍水相逢吗?既然如此,即便交恶了又如何?”想想自己曾经嘱咐过绕梁相似的话,谢同君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不过被一个跟自己实际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训斥了,她仍旧有些不服气。
张偕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容的微笑了一下:“要在以前,或许是没有再相遇的机会,如今却并非如此。”
这倒有可能,徐坚不得人心,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就可能是反贼,以这人心高气傲,又唱那样心思昭然若揭的诗歌,说不准哪天就反了。
“不过谁知道再见面时是敌是友。”谢同君小声嘟囔。
“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可以是敌,也可能化敌为友。”张偕耳朵贼尖,顺口就接了话。
谢同君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嗳,你说,张淮的事情,到底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张偕心里无奈,说话语气却是淡淡的:“这么大的事情,大哥一人就拿了注意,到时族里必定怨言四生,光是安抚他们,就得好一阵头痛了。”
“难道族里的人不想重回张家从前的荣耀吗?”
“可是荣耀跟性命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看来他们还是不甘心的,只是缺了一个领头羊而已。不甘心就好办多了,总比甘于平淡要好办的多,谢同君拍拍他肩膀,笑的幸灾乐祸:“你不是收拾烂摊子专业户吗?即便张淮说不动族人,你肯定有办法吧?”
张偕没有回答,只给了她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谢同君挑眉:“能将你气成这副样子,世上估计也就仅此一人了。我还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低若蚊蝇,张偕却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他探究的看她一眼,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将所有疑惑统统埋进心底。
谢同君扒着他胳膊爬回车里,从箱箧里找出一件衣裳铺在席上,闭上眼睛倒头大睡。
绕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赶忙把旁边的蒲扇拿过来,半眯着眼睛打盹儿,一边慢慢的为她扇着风。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码字,我都默默地告诉自己,我并不是一个人~~~嘤~~~
接下来有个大考试,17号恢复更新~~~
☆、下厨(上)
接下来的几天,谢同君才真正开始过上古人那种纯朴到无聊的生活。张家家规甚严,除了每日要在张偕母亲梁姬身边侍疾之外,还得清扫祖宗祠堂、洗衣做饭。除此以外,邓姬还吩咐她必须打理张偕的衣物,照顾他的起居等生活琐事。另外,家里的家畜也要人照顾。
总之,家里的事务都由大家轮流来做,这些事情虽然不多,但是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平时的休息时间也被挤压的差不多了。谢同君只能在晚上睡觉之前抽出时间看书习字,外加练习剑术和防身功夫。
天气正好,谢同君拌好了鸡食,端着木盆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母鸡咯咯叫着争夺食物的样子,突然有种时间荏苒的错觉。
事实上,离她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至今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夫人。”张偕见她独自呆愣,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谢同君诧异地看着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入学考试苦读,往往每到吃饭的时候也要人三请四催,晚上他回去时,她老早就睡了,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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