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看着李老师,目光坚定温暖,“谢谢您。李老师。我知道您跟我说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好。我啥都想好了,我们仨分出来自个过,只能比现在好,而且会越来越好!你就看着吧!”
李老师叹息着拍了拍周阳的肩膀,不再劝他了。
周阳看了一遍分家文书,上面写得很简单,就是以后兄妹三人分出去单过,自挣自吃,不要周家任何东西,以后也不给周家老人任何赡养,三兄妹与周家人彻底断绝关系。
周阳跟沈国栋商量了一下,请曹老蔫儿又给加上了几句,从他们分出周家起,所挣得任何东西都与周家无关,今年周阳的工分所得也全都自己拿着,周阳任何时候要迁户口,周家人都不能阻拦。
文书写改好了,周春亮在上面按了手印儿。周阳认真而缓慢地签上名字,按了手印儿,老队长和几个请来当见证的屯邻也都签字按了手印。
这份文书,也许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却在道德和人情上让三兄妹彻底脱离了周家。在这个时代的农村,这一点比任何写在纸上的法律条文都有用。
分了家,周阳马上就要搬出周家,这些人,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包括周春亮。
老队长在周家院子里跟围观的社员开了个现场会,“大伙儿也都看着了,这仨孩子可怜,就这么光着身子给分出来了,咱这些看着他们长大的屯邻,也不能一手不伸,总得帮帮他们。”
“队长,你就说吧,咱能帮这几个孩子干点啥!咱们保证没二话!”赵五叔率先表态,大伙儿也都跟着点头。
这是三个多好的孩子,咋就这么可怜……众人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乡亲,很多人都曾经抱过他们,亲过他们的小脸蛋儿,现在能帮他们,谁都会伸出手帮他们一把的。
“他们也没个地方住,我寻思着以前五保户王瘸子那两间房子不是还空着呢吗?就先让这几个孩子住那吧!”按规定,五保户无儿无女,由政府和生产队共同供养,去世后留下的财产就充公。所以王瘸子的房子现在属于生产队的公用财产。
“行!那有啥不行的!”张三脖子率先表态,大伙也都跟着点头。
“那房子两年没人住了,得先归置归置!我先去给他们扫扫灰!”赵五叔说干就干,转身就往屯东头走,几个社员也跟着去了,还有几个妇女回家拿水盆和抹布,要收拾屋子,男人懂啥?还得女人去!
沈国栋欲言又止,他早想好了,周阳他们搬出来,暂时住他家里,等新房子盖好了再搬过去。可是看着众人的热情,他什么都没说。
接受这些人的善意,是周阳兄妹三人独立出来的第一步。以后跟屯子里的人相处也能有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沈国栋从来不在这方面用心思,可他却能凭直觉知道什么对朋友好。所以即使心里对那个闲置了两年的小破土坯房十分看不上眼,他也没说一句阻止他们住进去的话。
房子有了着落,接着就是分粮食搬东西了。
马上就要麦收了,家家都没有多少存粮了,老队长做主,给三兄妹二十斤玉米,十斤高粱米,五斤小米。
虽然麦收以后能分点麦子,可是这些粮食得吃到老秋分秋粮,对三个孩子来说真的不多。
但是,这已经是周家存粮的一半了,老队长没办法,又做主把周家自留地里的土豆分给了他们一垅。
“粮不够,吃土豆。”这是多少年来流传的老话,都是忍饥挨饿过来的人,谁都没把粮食不够吃当一回事儿。地里有土豆地瓜,有野菜蘑菇,实在不行还有草根树皮,咋地都能对付到落雪分粮食了!
到搬李秀华嫁妆的时候,薛水芹看不下去了。
周阳在他们屋子里点这个点那个,这是要把东西都搬走啊!
“我妈嫁进来带了多少嫁妆那都是有数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你要是不信,去找赵四奶,她是媒人,啥都清楚。去问问屯邻也行,看我占没占你便宜。”周阳根本就懒得看薛水芹,“你们的东西,给我我都不要,嫌脏!”
李秀华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嫁妆在十里八村都算是丰厚的。箱子,被褥,脸盆用具,一样样地搬出来,周春亮住的那间屋子几乎全空了。
“大哥!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们是亲兄妹,我跟你们过才是正理!要不你们三个走了,把我扔下,屯子里的人该戳你脊梁骨了!”周霞跑过来死死拉住周阳的衣襟,手指都攥白了。
“你爹死了?你非跟你哥过!”沈国栋看见周霞就想一脚把她踹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可是又得顾及周阳的感受,所以只能恶狠狠地骂她一句,走开几步离他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大哥!你带我走吧!我以后啥都分给囡囡!你们对她好我也不管了!好吃的,好衣裳都可着她先挑!她不懂事儿我也让着她!大哥,我都听你的,再也不跟她置气了!你带我走吧!”
沈国栋气得单手掰断了周家障子上一根手臂粗的木头,几次想过去把这个不要脸的周霞摔死!她也真敢想!啥叫你让着囡囡?囡囡用你让?!
“在我们家,啥都是囡囡的,我和周晨只会对囡囡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别惦记了。”周阳平静地看着周霞,手上用力毫不留情地把周霞的手掰开,“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去队里干活就去找我,要是不想去,就别再往我面前凑了。”
“这还不行?!我让着她还不行?!”周霞红着眼睛瞪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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