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夷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沉,一边琢磨着是什么地方露了馅让岑女士发现了,一边琢磨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会审。
老顾不是个暴脾气,但现在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是谁?”
顾辛夷往椅背处缩了缩,咬着唇没敢说话。
她瞥了一眼挑起祸事的岑芮女士,岑芮对着她微微一笑,亲切又温柔。
“别看你妈,看着我。”老顾语气冲冲,跟点着了的火药桶似的,猛地一拍桌子,“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语气很不好,顾辛夷就更慌了。打小她就被老顾捧在手心里,岑芮唱黑脸教育她,老顾就一边帮腔,她爬树掏鸟蛋老顾也不阻止,还在树底下给她当人肉梯子。
这是老顾第一次朝她发火,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又觉得委屈,她一脚踢开散落的白瓷勺子碎片,犟着脾气小声嘟囔道:“我都快二十了,谈个恋爱都不可以吗?”
碎片在地上滚动,零零星星碰撞。
岑芮拍了拍老顾的手道:“别吓着了孩子。”
老顾这座火山刚冒了头,就熄了下去,颤颤巍巍地冒出了白烟。
老顾委屈地侧脸看了看嘟着嘴巴不开心的顾辛夷,沉默一会,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流下来了。
他哭得稀里哗啦的,配着一张粗犷的脸,画面十分惨烈。
顾辛夷正觉得憋屈呢,回头一看,就见着老顾哭得肝肠寸断,顿时手足无措。她想,老顾靠两泡眼泪泡到岑女士也不是没有道理,哭得太惨了!!!
岑芮在边上递着纸巾,一张纸巾不够,老顾一会的功夫就用了三张,岑芮道:“你这哭什么呢,都多大人了,还在兰兰面前哭。丢不丢人?”
“丢人,就丢人怎么了?我的花姑娘都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老顾抽抽噎噎,越说越心塞,“她还凶我了,她就为了一个野男人,凶了陪了她二十年的爸爸。我就是心里蓝瘦,就是想哭。”
顾辛夷愧疚,但觉得不对,反驳道:“我哪有凶你,明明是你凶我,你都拍桌子了。”
老顾一听,也不说话了,低着头,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打在地板上,溅开水花,隔了好半晌,老顾又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
老顾认怂,顾辛夷也就立马怂了,她看着老顾悲悲戚戚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挪过椅子靠在老顾身边道:“我也做得不对,对不起,我不该谈了恋爱不告你们。”
“那你的男朋友是谁?”岑芮适时开口。
顾辛夷踟躇。
见她面带犹豫,岑芮也摸得清女儿的性子,便道:“我和你爸爸,我们认识吗?”
顾辛夷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认识!
这可了不得,老顾刚熄灭下去的火山又被点燃了,立马思量着是他知道的哪个小兔崽子。
老顾竖着耳朵听,用纸巾揩了一把鼻涕。
“那你们交往多久了?”岑芮女士接着问。
顾辛夷掰着手指头,比了个四。
“四天?”老顾说。
“四十天?”岑芮猜测。
顾辛夷羞答答摇头:“四个月。”
四个月!老顾只觉得心碎了一遍又一遍,四个月,那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啊!
“豆豆知道吗?”岑芮女士一针见血,顾辛夷过年时候老不着家,总跟着豆豆跑,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顾辛夷小声怯怯:“知……知道……”威压面前,不得不低头,只能对不起豆豆了。
老顾也不想再问下去了,他哀叹了一声道:“兰兰啊,也不是爸爸不准你谈恋爱,主要是现在社会复杂,人心险恶,江湖叵测,爸爸就怕你被别的男生骗了,爸爸……”老顾停了一会,又吸了吸鼻涕,“爸爸也不求别的了,你就说说这男生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他人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顾辛夷立马道,“是除了爸爸你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了。”
老顾是个老江湖,对顾辛夷这话是不太相信的,小女生阅历浅,又被保护地好,才见过几个人,就知道这是最好了?他也不表明,继续问:“那有今天这位秦教授十分之一好吗?”他是真的觉得这秦教授不错,清贵又不清高,谦虚又不软弱,方方面面都有一番准则,除了白了一点,其余都没得挑。
秦教授……
顾辛夷嘴角抽搐,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思前想后,她估摸着掰扯道:“大概比十分之一要高。”
老顾原以为顾辛夷会给个否定答案,哪成想还给了个好评,他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出来哪个他赶走的小兔崽子有这样的资质,于是老顾道:“你确定?”
“确定。”顾辛夷认真点头。
岑芮在一边抿了一口温水,忽然发问:“是秦湛对不对?就是今天的秦教授。”
岑芮的声音冰冰凉,老顾和顾辛夷都瞪圆一双眼,相互对视之下,顾辛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卧槽!老顾心里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要不是当着女儿的面,他几乎要骂出声来。
他忍下一口气,伸手问顾辛夷要电话:“手机拿来,我要给他打个电话。”
顾辛夷解开锁,把手机乖乖递过去。
老顾翻了老半天,也没翻出来是哪个号码。
顾辛夷小声提醒:“就,就那个叫兽,写了叫兽的那个号码。”
还叫兽!
简直就是qín_shòu!
老顾点开又是生气,立马拨通了,他气沉丹田,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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