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锐利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彼此拉弦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中格外清晰。
“二!”
“一!”
声音一落,瞬间箭“嗖”的一声射出,之后,另一支箭射出的声音传出来。
“噼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裂了。
“走!”叶凌汐大吼一声,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前方而去。
“嘶--”一刹那间,烈马嘶鸣的声响震动山崖。那疾驰而出的马直接朝着山崖奔去。
后方,阿初与东方季白跟着叶凌汐的动作,没有丝毫胆怯畏惧,是的,他们相信她,而且他们也别无他路可选。
秦景渊瞳孔一紧,看着那淡紫色的身影离自己远去,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他紧绷着的脸泄露了他的情绪,他直接策马上前。
陆琰虽然惊叹于叶凌汐的举措,此刻更是发现了秦景渊的意图,直接策马挡住了他的去向,“你疯了,她找死,你也要跟着去吗?!”
秦景渊看了陆琰一眼,“滚开!”掌风骤然而落,直接将陆琰劈下了马,他策马到达山崖之前,目光却落到了对面,对面隐约有马蹄声传来。他的脸依旧无波无澜,可是眼底在这刹那间黯淡无光,连手中的弓掉落了也浑然不知。
地上,陆琰捂着心口爬了起来,看着那正望着崖头的男子,这一刻他从他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悲凉,痛苦,甚至是绝望的情绪。好像,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后面没有一个兵士敢靠前,他们只是看到了他们的战神轻易的将敌人的箭射落,他们只看到敌人走投无路策马落入悬崖,而他们更清楚的是他们战神身上那种失落的情绪。
于世人来说,失去最不想失去的是最痛苦的事情,那他大概已经体验了两回了。
她是在告诉他,她不相信他,他们之间除了你死我亡再没有其他了。
秦景渊,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的是什么吗?那就是你妄图以沉默来掩盖你的罪行。
她是这样说的,她在控诉他说的太少。是啊,他的确说的太少,以至于他们之间渐行渐远,不,也许他们从未真正的靠近过。
“她没有死!”陆琰忽然走上前,冲着秦景渊说道,他实在是受不了他这般情绪低落的模样。
秦景渊看了他一眼,淡漠说道:“今天晚上没有人看到过重光公主出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琰眉峰一紧,沉声说道。
“你懂本王的意思,没有人看到她出城,若有半句泄露,杀无赦!”秦景渊漠然说道,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到了前方的黑夜之中。
陆琰看了秦景渊一眼,这次没有说话了。
或许他渐渐明白了,明白了他的感情。只是将这份感情寄托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有这样的必要吗?存在便是存在,失去便是失去,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可是放虎归山,终成大患,那个女子是铁了心要找他复仇的。因为他从她眼中没有看到半分犹豫,杀他时的犹豫。
而他也需要想想了,想想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了昔日那人的影子,若她还活着,若她还活着,怕是与她一般无二。
若她还活着?!陆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是他想多了,难道她……他蓦地看向旁边的男子,心底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了。
她回来了,回来向他们复仇了!
虽然荒诞,可是,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他身体忍不住后退,回来了!这一刻身体在颤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不管真与假,一切终会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都已经别无选择了。
这一场发生在国丧日前夕的叛乱终究是被平息了,因为太后薨逝,不宜大开杀戒,所以晋王一党都只是被抓了起来,等到太后百日之后再行处置。
至于叛贼秦清远非东华帝所出,而是南宫德妃与人苟且所生的孽种,当天帝王不顾仪态,于朝堂痛斥他五大罪,概括为,刻薄寡恩,忘恩负义,并下达诏书,全国通缉,凡抓住他者,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至于德妃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还是被东华帝鞭尸,还直接让狗分食她的骨头,当然对德妃的处置都不是在人前所为。
另外就是发生叛乱的那一晚楚家府邸被人烧毁,与此同时定阳侯府也发生了火灾,包括宫中的德妃宫。
京中谣言四起,有言官旧事重提,当年楚家叛乱一案处置的太过草率,皇长子谋逆一案缺乏证据,当年曾经举报楚家谋反的南宫家,叶家如今都败落下来,可不就是糟了天谴吗?
而且楚家一直都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地位太高,身居东华第一世家,犯了帝王忌讳,当然,这个他们不敢再帝王面前说。
早朝之时就有人要求重审此案,还楚家公道。
东华帝气的直接要将谏言的人拖出去斩首,而从来在朝堂之上不发一言景王站出来了,他竟也请求彻查楚家贪污一案,要还楚家公道。
素来与景王不睦的端王,也顺势请求。
东华帝气的当场昏厥过去,这场朝会不了了之。
可是有关于楚家谋逆的真相再度在莅阳城中传播开来,有很多个版本,集中来说就是,楚家位高权重,一心支持皇长子,南宫家支持三皇子,自然要替三皇子扫清障碍,所以就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
还有人说那三皇子其实是德妃与定阳侯所生的孽种,定阳侯就是因为德妃母子才毒死了瑶光长公主,他揭发楚家谋反就是为了三皇子能荣登大宝。
但是也有人私下议论,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为,谁让楚家功高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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