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到底干嘛了?”继续之前的话题,晓如不动声色地扭转过这股诡异气氛。
莫愁予蹙眉看着某个方向没有动,约莫两秒后,眼神轻一转角,望了眼晓如:“看剧本。”
唐果囧囧有神地望过去:“……”
……骗人,明明是在打游戏!
也许是她深表谴责的目光太过炽烈,才收回去没多久的视线,再一次猝不及防,横射而来。
撞个,正着。
唐果:“……”
于是,刚被晓如挽救回来的氛围,以某两人的距离为直径,在整套客房里,画上一个圆圈,噼里啪啦地燃着小火星。
只可惜不是暧昧的小火星,而是尴尬的小火星。
至少在唐果看来,尴尬到想要原地爆炸。
晓如清清喉咙,递给马车一个眼色,朝门外挥挥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嘴上对莫愁予说:“唐果刚来,你们肯定都有陌生感,这我知道。要不这样,你们先相互了解一下,为以后的相处,做个铺垫?”
语气是在询问,可却并没给他们任何人选择的机会。
晓如麻溜地领着马车自觉消失。
唐果追在后面拉她袖子,被她无声地,投以一个安抚的微笑,推了回去。
紧接着,门就关上了。
唐果面向已经闭合的房门,如遭雷击,被劈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静,死寂一般的安静。
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疯狂窜起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这么快就以……人形,和他共处一室了?
天,紧张得心脏快要爆炸。
她能感觉到,斜后方那束毫不掩饰的目光,未作丝毫移动地,定在她后背。
转身与不转身,只在一念之间。
她正在心里打气,却冷不丁听见他,不带一丢丢感情地问:“为什么愿意当我助理?”
她没听懂。
堂姐不是都和你说了,我是你迷妹,是你铁粉吗?你还问。
什么意思……
想听我亲口对你再说一次,好解当年的气,好寻找一点更为真实的优胜感吗?
心跳逐渐恢复平静,胸口却开始越来越窒闷。
她回身面向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特别大气、特别无所谓:“不可以么?”
她打定主意,只要他现在告诉她——不可以,不行,我压根就不想看见你,没关系,反正晚上也能见到,她走就是。
不过,走之前,她不能再像刚刚那么怂,她得拼命再多看他几眼。毕竟,以人形看他的机会,以后怕是没有了。
心直直往下坠,怎么突然那么地……想哭呢……
莫愁予看着她明明一脸委屈、却又故作乐观、故作坚强的样子,靠向沙发背,手抄进上衣兜,先是垂眼,然后又稍稍抬起视线,望向正对面木纹瓷砖装饰的电视墙,眼里的全部温度都骤然冷却,空寂,又荒芜。
晓如故意不告诉他用的什么招数去骗她,可她既然是被骗来的,肯定不甘愿,肯定会委屈。
她不甘愿什么,她委屈什么,他都知道。她不愿意和他再有接触,却还是袒护姐姐,倔强反问:不可以么。
可以。
莫愁予无声吸一口长气,闭眼,缓慢吐息。
是他不顾她意愿强行起的念,只要她肯留下,什么都可以。
睁眼,对向她,下颌轻摆:“坐。”
唐果:“……”
她闹不太清楚状况,愣在那儿,发怔。
“你想一直站着说话,我也不介意。”
说着,他不再看她,倾身拿过茶几上面,唯一那瓶昨晚就已开启过的矿泉水瓶,拧开,面无表情地一口气把剩余的凉水全灌进嘴里,顿时,胃里一阵翻搅。
唐果看不懂他态度,踟蹰两秒,慢吞吞踱步过去,坐到茶几侧方的单人沙发。
和站姿一样,坐姿也同样颇为拘束,膝盖并拢,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目光谨慎小心,含着打探,和几分对“或许还存有侥幸”的期待。
能不能,不赶她走……
唐果看他把半瓶水喝光,空瓶握在手里,也不放回去,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从他手心里传出清晰的塑料脆响。
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唐果深吸气,酝酿半天,还是半是商量半是无奈地小声说出口:“呃……那,那什么……你听我说两句好么?”
莫愁予握空瓶的手就搭在腿上,另只手也随意地在另只腿上撑着,头和脖颈都没动,抬起眼睑,瞄向她。
唐果咬住下唇,坚持几秒,还是败下阵来,躲避他那双沉黑如墨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搓来搓去。
“我……我知道以我们的关系,相处起来很……别扭。”
她努力措辞严谨简洁,“但我觉得,我们毕竟都长大了,而且中间又过去,这么多年,是不是……呃,是不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重新认识一下,重新,做朋友……”
悄悄抬头,澄澈的眼神望住他,轻而低的:“呢?”
此时的她,在莫愁予眼里,完全是在给彼此找台阶下——被迫接受工作,被迫面对他,被迫做出这样一个勉为其难的决定。
唐果静静地等,静静地等,不敢再刻意躲避他目光,那样会显得缺乏诚意,既然都要重新做朋友了,就应该与他正常相处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说话?
那么难以接受吗?
难道说,他不单纯只是不想看到她,他根本就是,厌恶看到她?
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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