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手机却打不通了。
商瞬僵硬地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怎么回事,明明一小时前他出公司的时候还跟尤柔通过电话,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应该是手机没电了吧,对,肯定是这样。
今早出门的时候她还主动抱着他给了他一个热切的吻,所以不可能有事的,不可能。
商瞬开着车快速朝公司赶去,还没开出几分钟,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就如潮水般朝他涌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按下接通键,听到公司高层们或是惊慌失措、或是暴躁愤怒的声音,还有好多人追问他尤柔的下落。
商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刚一走进办公间,就看见他父亲培养出的那些下属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个个面色沉重压抑愤怒,财务更是一脸惨白地站在旁边瑟瑟发抖,一看见他来就慌张地解释:“董事长,我、我看您和尤小姐关系那么好,平时你总跟我们说她的话就是你的话,我才给她打开保险柜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商瞬走过去,他听见自己用苍白的嗓音问:“她拿走了什么?”
旁边一个高层替财务回答道:“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拿走了,还有几个人今早一齐递交了辞呈,她替你批复了。估计都和她是一伙的,现在她手上掌握着公司所有的命脉,等明天股市开盘,她想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你知不知道!”
随着这个老前辈的爆发,其他几个原本沉默的前辈们也再压抑不住愤怒,将商瞬围在中间训斥起来:
“你这小子是不是被她下了什么咒,账目给她看也就算了,连公司印章都让她随身拿着,就算真是你老婆你也得防着点吧!”
“得了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联系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出什么价才肯放过我们吧!”
“我早就跟他爸说了,让他不要这么着急把公司交给这小子,他爸就是不听!你看现在闹成这样,是让我去喝西北风吗?我就问你商瞬,我的损失是你给我赔吗?”
“别吵了,赶紧把商老先生请回来吧,现在也只有他还能稳住局面了!”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商老先生说他正在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商瞬在一片乱七八糟的吵嚷当中缓缓走进自己的办公间,屋子里似乎还弥漫着属于尤柔的气味,可是平时坐在他的位置上帮他处理文件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桌子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只放着钻戒的盒子,还有一张小纸条。
商瞬颤抖着指尖将那张纸条拿到自己眼前,看到上面只有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对不起。”
他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许久许久,慢慢把它压在自己的脸上,露出一抹很难看的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哽咽。
同一时刻,商家老宅。
商眺和商眩已然得知了公司里发生的事情,正焦急地守在父亲的书房门外,等着他做出决定。
商眩更是气得砸了几个昂贵花瓶,喊道:“还等什么等,我现在就找人把那女人打成残废!我他妈早就提醒阿瞬了,早就提醒了!他就是不肯信我,现在才闹成这样!”
商眺刚想劝他小声一点,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两兄弟连忙迎上前去,看向父亲,“爸!”
商父面色镇定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他看了二儿子一眼,淡淡地说:“你把尤柔打成残废,然后你也去蹲号/子?这么多年,我就教给你这么些下作的手段?”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商父摆了摆手,“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成王败寇。现在看来是我输了,既然输了,我认。”
说完他就朝前走去,看着父亲比往日显得更缓慢的步伐,商眺的眼睛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倏地浮上心头,然后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眼前的父亲就突然捂着脑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爸——”
48
【做饭】
商瞬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赶到医院去的。
总之,等他意识回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公司的高层们和两个哥哥不顾医院的规则,在走廊里吵吵嚷嚷,而母亲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脸哭泣。
而他,就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似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医护人员从他眼前来来去去地经过。
现场乱得像一锅粥,然而商瞬的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
此时此刻他眼前浮现的尽是过往的一些回忆。
大雪纷飞的夜晚,蹲坐在理发店门外的他一抬头,第一次看见她那张美艳疏离的脸庞;分别的楼下,她状似不经意地用双手捂住他的脸颊,试图给他取暖;他第一次吻她之后的早晨,她云淡风轻地坐在阳台边吃着水果;生日的那个夜晚,与她在一片混乱中的狰狞和缠绵;给她戴上戒指时,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还有今天早晨,她在要出门时忽然用力抱住了他,给了他一个缠绵深情的吻,那眼底仿佛蕴藏着很多想说又不能说的东西……
这么多关于“她”的记忆,关于她。
商瞬想着想着,不禁用力抓住了自己短促的头发,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的头皮也一起扯下来。
那个女人温柔浅笑的脸不断从他眼前划过,让他心中升腾起爱怜难过的情绪,这股情绪又很快被黑暗污染,最后慢慢转变为酸涩和巨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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