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源方,源方被看得很不高兴,又道:“我又没说错,你确实没有尽到当人夫君的责任。怨不得阿桑爱上别人了。”
源方最后被南离直接赶出了门去。然后南离陷入了长久的反思。
南离是大祭司,平日里和祭司们神官们打交道比较多,他们或者是崇拜他,或者是敬畏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些的。这是他第一次,从源方的口中,得知别人对他的看法。原来在其他人的眼睛里,他竟是那样的不称职。原来在别人眼睛里,他被阿桑冷落,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为什么阿桑对他从不要求呢?南离突然开始感激阿桑,感激她这长长久久以来,对他的包容。
南离觉得自己想通了的那天夜里,他对阿桑前所未有的热情,他无比配合阿桑的造人计划。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身心和精神都奉献给阿桑,他到最后脱了力,大汗淋漓,不住喘息,躺在那里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阿桑,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一直以来你都不曾强迫干涉过我。你为什么不曾要求我?”南离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却笑意盈盈,在阿桑耳边问道。
阿桑明显被噎了一下。她沉默地望着他,许久才说:“每个人都该是自由的。你也一样。”
南离细细咀嚼着这话里的滋味,还未曾缓过神来,就听她又宣誓一般地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若再生不出孩子来,我不会再要你。”
南离那时候只觉得好笑。“若果真生不出来,你待如何?若你不要我,我就以祭宫的名义,把你带去当我的侍者,日日夜夜服侍我,如何?”因为刚刚激情过的原因,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显得低哑,尾音颇显得慵懒魅惑。
但是几日后,南离就笑不出来了。他陷入新的一轮弹劾当中。
这一轮的弹劾来得很是怪异,主使人偷偷摸摸,隐在暗中不出现,那弹劾最初的时候,也不痛不痒,如投石问路一般,可是渐渐的,弹劾越来越多,给出的理由也越来越怪异,令南离目不暇接,疲于应付。
“这些弹劾都自相矛盾着呢。”夜间阿桑问起的时候,南离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说道,“有的是说我因私废公,因了你的缘故,给了姜寨太多优待;有的说我私德不佳,fēng_liú放荡,为了大祭司之位和许多人有染,不择手段;还有的说我对你太过痴情,善妒成性,不肯许诺你纳侧夫,不堪为稷下川万民表率……”
阿桑闻言,神情却颇为凝重。“南离,你果真觉得我们在一起……合适吗?若不是我的缘故,只怕你也不会有这许多弹劾……”她直直凝望着他,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
“你说什么!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能反悔!”南离道。他想,她这般在意他的感受,是不是因为她爱着他呢?
论辩才,阿桑笨嘴拙舌,怎堪是南离的对手。最后她只得举起降旗,以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方式结束了这场纷争。
这些弹劾对于南离来说,果然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幼生在祭宫,耳濡目染,对于姜妧和若苍的手段都耳熟能详,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虽然摆平这些并不像他向阿桑说的那么容易,但是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初秋收获祭的时候,一切反对他的声音已经全部偃旗息鼓。南离盛装出现在收获祭上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他紧紧拉着阿桑的手走上高台,向底下欢呼雀跃的民众招手执意。他甚至忍不住激荡的心情,想同阿桑在高台之上当众亲吻,却因为阿桑的不配合而作罢。
那时的南离,心中仍然充满了阿桑已经回心转意的期许,直到他那天心血来潮,尾随在阿桑身后,亲眼看见她走进莫问的隐居之地。
那天真的只是机缘巧合。祭宫破天荒地没有什么事情,南离便想尽一尽为人夫君的责任,又怕阿桑不许,所以早饭过后他也没吭声,等到阿桑走出门外,就悄悄跟在后面,一直看着阿桑东绕西拐,最后拐进了莫问隐居的那片竹林。
莫问天性喜欢新奇古怪的机巧之物,又喜欢跑来跑去,故而他每个三年五载,便会更改住处,将原来的屋子当做仓库,盛放旧物,南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故而去年秋天春天,莫问从原本的隐居之处迁来姜寨外头的这片竹林时,南离丝毫没有怀疑。那个时候南离正在忙着分开阿桑和季秀,哪有心思管这些?现在想来,莫问当时的搬迁,绝对是有预谋的!
莫问不同于卑贱的季秀,他尽管从前嫁过人,但是稷下川从不忌讳这个,故而论身份地位,他是有资格成为阿桑正夫的人选。再仔细想想那些层出不穷、让南离劳心劳力的弹劾,那手段居然像极了莫问的手笔。难道是阿桑指使着莫问,有意为之吗?想到这里,南离不由得手足发冷。
第55章 自由之争(一)
几个月前。
阿桑终于确认她不能娶季秀后的某一天,南离想让季秀出嫁,阿桑和他大吵,被赶出门去的那一天。夜色昏黑的时候,阿桑一个人在姜寨中徘徊。
突然之间,有一扇门在她前头不远处打开了。一个男子影影绰绰间走了出来。这种情况很是正常,秋夜更深露重,年轻男女们往往以女子的家中为幽会之所,若是这段私情见不得光,多半会选择黑灯瞎火地摸黑来,披星戴月地摸黑走。
只是那男子的身形在月光下颇为熟悉,阿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男子似乎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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