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旁观的民众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子羽的眼睛却比其他人更尖一些,一眼就分辨出那是谁的身形。“阿桑!阿桑落水了!”他慌里慌张地大叫道。
在听到有人落水的时候,南离原本不打算组织人营救了。——河里风浪太急,营救成本太高,万一一个人没救回来,又折进去几个,又该如何是好?可是若那人是阿桑,情况自是不同了。
“快救人!”南离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率先跳进了涛涛河水之中。他用力拍打着睡眠,奋力向落水处游过去,一个浪头劈过来,他几乎被浪花淹没,但一头扎进水里,却又在不远处的水面中露出头来。
南离精湛的水性赢得姜姬和前祭司姚会等人的频频点头。“不愧能从稷下学宫同期数百人中脱颖而出,”姜姬颔首道,确实有过人之处。”
“许久未听得姜姬夸人,”姚会道,“难道你竟然有意,将肩头的担子交给他?”
“不交给他,难道稷下川还有别的能让我们放心的人吗?赢牧诗是你我的敌人,她若上位,你我都讨不得好去。南离却未必。”姜姬笑着说道,“姚会,事已至此,祭宫不可能重新建造起来了,不如你接受现状,赶过来支持我们吧。反正南离算起来也是你姚寨出来的人。”
“成交。”
……
南离在水中展示了他精湛的水性,但是抢先将阿桑托出水面的人,却是子羽。南离好容易爬上岸,急急前去看阿桑的时候,却见姜姬阴沉着脸用一根木杖痛击她的脊背,地上好大一滩水:“若你真那么想寻季秀,就悄悄地死过去算了。如此劳民伤财,你凭什么?”
第99章 第 99 章
南离对阿桑原本有着许多怨言,一肚子的委屈,但目睹此情此景,他也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到阿桑面前护住她。“她从小就是这么被打骂着长大的,除了打骂,你们还教过她什么?”他心疼地将阿桑抱在怀里,发现阿桑越发轻了,全身的肉已经瘦尽,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其实早就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季秀死了,阿桑哪怕心中再愧疚,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阿桑就只有他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修复他们的关系,弥补彼此之间由于立场对立、沟通不畅等造就的隔阂。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要温柔地对待她,像从前季秀那样无微不至地关心她;他要和她站在同一阵营,互相扶植,这阵营不单纯沿袭姜寨,也不单纯沿袭祭宫,是属于新的、继承了两者优点、摒弃了两者不足的新兴势力;他要同她一起,甜甜蜜蜜、有滋有味地生活,他会承担起普通人家夫君应该承担的所有义务,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忽视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如今要腾出时间来,对这个孩子温柔以待,不教他走阿桑小时候暗无天日的老路,他们要在一起生更多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阿桑终于睁开眼睛。她发现她躺在南离的怀里,一脸茫然加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原先在舞会上跳舞来着。秀秀呢?秀秀到哪里去了?南离君,请你相信我,当年青叶真的答应过和我在一起的!”
在一旁围观的青叶甚觉无辜,被这般毫无预兆地卷了进来,他很是不安,红着脸看着荷露,唯恐荷露生气。荷露先是瞪了青叶一眼,继而陪起笑脸道:“这些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阿桑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南离就在旁边呢。”数年以来,她和阿桑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对着阿桑冷嘲热讽,又打又骂,同阿桑计较。荷露对于不能得罪的人,一向很是小心,态度很是和善。
阿桑看见荷露,却突然害怕得颤抖起来:“你……你又要打我吗?可是我真的没说谎话。当年……当年我救青叶的时候,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阿桑,你别作弄我了。如今反正季秀也死了,你就和南离好好地过日子吧。”青叶忍着尴尬说道。无论是荷露,还是南离,他都惹不起。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被卷进来。
“你说什么?季秀死了?不可能!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昨天晚上我们……一起来参加舞会,我换上了新衣裳,他还夸我好看。对了,他是和蒲柔站在一起的,蒲柔呢?”阿桑一脸惊惶。
南离看着这样的阿桑,神色渐渐地沉重起来。他想到一个最匪夷所思的可能性。这种病症虽然不多见,但是祭宫存在了几万年,积累了大量病例,曾经在浩如烟海的典籍当中偶尔提起过那么一句两句。——失忆症。传说人在受到重大打击之后,会选择遗忘那些痛苦的事情,坚信自己仍然活在从前。
“难道你已经完全忘记我了吗?难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那么让你痛苦吗?”南离神色哀伤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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