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此时睡得深沉的司徒砍并不知道他的心肝亲弟弟干了什么。等到下晌用过午饭,当今因为关心黄河治理的事情,将还在宫里的司徒砍叫过去应答时,司徒砍都不知道他亲手递给他老子的奏折上,那被画的圈圈和极明显的错字。
当今也有一度的懵逼,他想不明白自已的七儿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写有错字的奏折不说重新誊写,竟然还怕他看不见用笔圈了出来......
自认见多识广的当今,在面对这个儿子的时候,也词穷了。
小十二不是当今最小的儿子,却是当今最淘气的儿子。上学前跟亲哥开了个小玩笑后,小十二又在放学后午膳前的那段时间悄悄的溜进了当今的宫里。
守门的侍卫和太监一早就看到小十二了,因知道他得当今偏爱,除了一个小太监进到里面回禀了当今,其他的人都当没看见小十二过来,由着他做贼似的进了当今的寝殿。
当今补了一上午的觉,早就睡醒了,不过知道小儿子偷偷进来了,倒是又闭上眼睛装了一会儿,想要看看小儿子还能干出什么来。
小十二一进来,便发现当今半靠在榻上假寐,看了一眼榻上方桌的笔墨,以及桌上写出来的字,心下明白,面上却还是一副没察觉的样子轻轻的靠近他老子。
到了他老子跟前,先是从怀里拿出一串佛珠,轻巧的戴在他老子的手腕上。然后一点一点蹭进他老子的怀里,闭上眼睛准备来一觉。
当今没有想到小儿子会这般举动,心里被他弄得软软的。一时间不知道要继续装睡还是顺势起身。
然而当今这种纠结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蹭到他怀里的小儿子竟然小声的打起了鼾。当今见此,不禁摇头轻笑。一边抱着小儿子,一边处理榻桌上的折子。父子俩人,一室温馨。
大儿子们为了皇位争来争去,小儿子这般依恋的模样对当今算是一种治愈了。
然而当今压根不知道,他这小儿子才是戏精本精呢。
......
农历五月末,虽不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节,却也差不多了。
当今上不上朝,与荣国府的后院没有丁点关系。元姐儿穿着一身质地轻柔的纱质衫裙,哪怕是摇着双面绣牡丹的团扇,她也热得心烦意乱。
“晌午的时候,老太太赏了二姑娘两匹香茜雪的料子,说是这料子难得,最是止汗生香呢。”抱琴看着元姐儿热得睡不着,便小声的将今天打听来的消息小声的说给元姐儿听。
元姐儿抽了一下嘴角,对于这些东西并未放在心上。
香茜雪的料子虽难得,可也没多稀奇。元姐儿之前见过,摸起来的手感就跟现代的冰丝一样,穿在身上冰冰凉的,不过却不吸汗。
再一个三个多月的孩子,就穿那么清凉的东西,她这个瘸腿护士都知道不可取,活到那么大年岁的贾母能不知道?
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
她亲妈王夫人和于嬷嬷都给她分析了老太太的心思。元姐儿考虑了一顿饭的时候,便决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犯不着为了让老太太满意,就非得做出一副嫉妒的嘴脸。
她得多没出息,才会嫉妒一个小娃娃呀~
“罢了,不睡了。你去研磨,我练会儿字。”窗外知了的叫声吵得元姐儿更加的心烦,于是干脆坐起身,从榻上走下来。
抱琴见此,想了想说道,“也罢了,午睡少睡一会儿,晚上也能睡得沉一些。”一边去书案处给元姐儿铺纸研磨,一边又继续唠叨,“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是这般热。府里的冰也不够用......”
元姐儿喜欢行书,簪花小楷也能写一些。听到抱琴的啰嗦,元姐儿用行书写下一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装逼经典句子。
“拿去装裱起来,就挂在这屋里。”
抱琴闻言住了嘴,小心的拿起书案上的纸张退了出去。
看到抱琴离开,元姐儿才耸了耸肩拿起笔胡乱的在纸上乱画。
像是在发泄郁气似的,一整张纸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后,元姐儿才收了笔,将这张草纸撕得粉碎。
其实并不是天热了,而是老太太发话,说是‘二姑娘年纪小,府里的冰可着她用。’
三四个月的孩子就算是天再热,又能用多少冰去?又敢给她用多少冰?
“姑娘当真不去争一争?”
于嬷嬷在抱琴走出去的时候便进了屋子,她站在一旁看着元姐儿发着小脾气,此时看着元姐儿将那张泄露情绪的纸都撕得粉碎后,这才出声问元姐儿。
元姐儿丢笔于书案,笑着摇头,“不去。”
论年纪,论身份,她有什么资格去争更好的待遇?
贾母拿迎春熬鹰似的熬她,却压根没有想过她并不是真的十岁小孩。
“我与二妹妹差了十岁,再有五年我及笄,而二妹妹才五岁。老太太最多会熬我到中秋。不过这会儿子才过端午,这么热的天,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倒是委屈嬷嬷跟我一起熬着了。”
于嬷嬷摇头,并不以为意。“姑娘想得明白,老奴就放心了。”
“我将来进宫也是去侍候人,现在就当提前适应环境了。对了,嬷嬷想办法帮我弄些硝石回来,我有用处。”
“姑娘想要自己制冰?”于嬷嬷可不是贾家那些没啥见识还硬要充门面的土包子,听到元姐儿要硝石,便知道元姐儿想要自己制些冰来用。
元姐儿点头,又叮嘱道,“莫要让老太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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