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面的祈碌长什么样。
再后来,华章大婚在即,便把祈碌送到裕王府,让四哥帮忙照看,四哥言及此,顿了片刻,问我:“苏瑄,假如你是祈碌,经过此事你会不会对太子心存芥蒂?”
如果我的母妃不是睿贵妃而是穆氏,我这样小心眼,怎可能只是对太子心存芥蒂,太子因为他娘要当皇后而给我娘送毒酒,我杀了太子的心都有。
我和四哥心照不宣,四哥续道:“祈碌起初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赐死已经无用的废后,之后礼部昭告天下立后大典,他从裕王府逃走,那时祈碌才十四岁,一晃三年过去,太子再没听到过他的音讯。”
我疑惑道:“我听说过顾昭仪,但是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四哥抚着茶盏,淡淡道:“她死那天适逢太子大婚,宫里封锁了消息。你可知道民间传闻有个昭仪吊死在章华殿里,宫人怎么都掰不开她手,入殓时才从手中滑出来半截珠钗的那人,她就是顾清舒。”
四哥把这段往事说完,不觉已经到了晌午。
我猜到太子的这段过往或许有些不堪回首,没想到这样血淋淋的惨烈,也庆幸没有冒然同太子揭开这道旧伤疤。
我心头梗得慌,颇觉怅惘,不知不觉连叹了好几声。
这一怅惘,便发现平素最会讨人欢心的张都统今日却没瞧见他影子。
张都统平时有事没事就会来趟小院,可能今天他知道华楚过来,所以故意躲着华楚,以免他暗投太子阵营被四哥发现。
他这样鸡贼,脚踩两只船,难道不怕我兜他底?我摸着下巴思索该如何拿这个再敲张大人一竹杠。
丫鬟们在大厅摆饭,请我和四哥过去。
饭菜清淡适宜大病初愈的人下筷,四哥胃口不大好,略吃了两口便将筷子放了下。
从前看着四哥,固然是清清冷冷的一块冰疙瘩,但不会有现在给人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华楚目光顿在我的脸上,眉间轻蹙,探手抚了下那条浅疤:“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跟四哥解释,现在他才看见这伤,正说明疤痕已经淡的几不可见了。
但我看得开能算什么,这壳子是苏瑄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我占用苏瑄壳子的时候在她脸上弄上了一条疤,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我干笑了声,与四哥敷衍道:“不小心蹭的。”
四哥听出我的敷衍语气,淡然收回手,重新捧回酸梅汤,问道:“为何好端端提起祈碌?”
“我听见太子做梦时叫过他的名字。”
四哥清浅一笑,不再提祈碌,只状似无意的道:“你失踪许多天,去了哪儿?”
我夹着菜的手一顿。
我感觉四哥是知道了什么,偷偷瞄着四哥脸色。
四哥垂眸看着酸梅汤,大厅里冰块的凉气吸入肺腑,混杂着木樨香,是四哥独有的清冷气息。
他凉凉问我话,勾起我对四哥的最初印象。
后知后觉的悟到,他只有对苏瑄才是柔情似水的模样,抛去那层柔情,华楚本就冰冷彻骨。
☆、第26章
门外走进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看看华楚又看看我,道:“苏姑娘,那天打听这宅子的人又过来了,还带了京兆尹衙门的人来,说是要登记户籍,喊姑娘出去呢。”
小丫鬟一打岔,将四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暂停对我的问询,先我一步出门去看。
我跟在四哥身后,也想看看是哪个这么大胆子,连张都统的面子也不给。
小丫鬟们拦着不让他们进院子,为首的官差面露难色,倒没有硬闯,态度还算良好的道:“既然这位姐姐不让咱们进去,就请你们把这院子的户主请出来,不要让我们难做。”
说着话的人我并不认识,四哥倒像认识他,缓步走到官差跟前,我因站在四哥后面,这会儿看见华楚背影,才觉四哥大病一场瘦了许多,背影清寂的很。
华楚先与官差打了个招呼:“沈司户。”
被唤沈司户的那位大人忙揖首道:“卑职拜见裕王殿下。”
华楚摆手,问沈司户:“不知是何人让你过来的?”
沈大人面色甚艰难,犹豫道:“此事……此事起因颇为复杂,殿下可知太子爷有位宠妾赵良媛?”
华楚颔首:“知道。”
沈大人道:“赵良媛的妹夫秦玉是桓王殿下的护卫,在京中有些关系,前些日子赵良媛托她妹夫四处找个叫苏瑄的女子,秦玉又将这件事托给京兆尹大人,大人命我等在京中搜索,这些天我们寻遍京城,才打听到消息,苏瑄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这事情本可告一段落,但是秦玉帮赵良媛找人这件事被桓王殿下知晓,桓王就让我等把这院里的苏瑄带去桓王府让他瞧瞧,还说届时要看看这个苏瑄是不是他认识的苏瑄。”
我不知四哥有没有听明白,反正我是听得迷迷糊糊的,四哥手背在身后,我见那手慢慢攥紧,半晌舒展开来,掌心微红着。
华楚声音冷了些:“六弟凡事都喜欢搅一棍,不怕有天会引火烧身么?”
沈司户听出四哥话里不满,忙躬身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原不知道苏姑娘和殿下的关联,若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华楚淡淡道:“与你无关,此事我会和六弟说,你们且回去。”
沈司户眉间一喜,大有终于摆脱一个大麻烦的解脱感,朝华楚抱了下拳,便带着手下极快的撤离了。
我不知四哥为什么生气,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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