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又把一沓子钞票往她枕头下面塞。她猛地一声低吼:“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黄鼬没寻思,被这突然的一句暴喊,吓得一哆嗦神经质的退后了两步。郝春几步赶过去掀起枕头,抓出枕头下面的一摞子纸钞,用力一攥照着黄鼬的脸上甩了过去。“噗嗦”一声钞票打在他的脸上又飘飘摇摇的往下落,散落了一地。“你以后离我远远的,不然!我杀了你——!”郝春咬牙切齿地低声吼叫着,因极度愤怒声音不自觉得大起来。黄鼬不敢解释,只好赶紧捡拾飘落满地的十元纸币。
正在这时,房门“哐当”的一声被踹开了,秋生站在门口愤怒的盯视着眼前的一幕。郝春一看,被惊得目瞪口呆,双腿不由得嗦嗦发抖。黄鼬连忙装作无事地嘀咕着:“你看,你看,这么个脾气哩。不借就不借呗,还生么气啊?”他找不出合适的话和秋生打招呼,也不敢看秋生的脸,尴尬的胡乱招招手溜了出去,还掩饰的叨叨着:“又没说要你利息,真是的!真是的!……”一股烟地跑了。
“怎么回事?诶俩干什么了?”林秋生貌似平静的问道。[注山东西部方言,你俩的意思]
“……我,我,嗷,那个,老板想借给我钱,我不想借他的。”郝春想了想借着黄鼬的假话。
“那钱怎么还撒到地上了?”
“是我硬推给他,掉了。”事已至此,郝春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不对吧?郝春!”秋生的声音有点高起来,“人家借给你钱,是好心啊!你为何还要杀了人家?啊?借钱还用躲到这里?”
郝春呆呆的,无言以对。时间慢慢地一秒一秒的过去,郝春窘迫的脸上冒出了汗,最后,只好说“下了班我给你细啦行吗?你走吧,我还要干活呢。”她怔怔的看着秋生,一脸祈求的样子。林秋生冷冷一笑,道了句:“怪不得,哼!”转过身大步走了……
自打这,林秋生杳无音讯,已经十来天了。
郝春站在雅间外,正在从头到尾地捋心事,听到雅间内客人吆喝再上酒,她从回忆里醒过来。她已经决定了,必须和秋生继续编造理由,就说老板想借给她钱,是不怀好意,她就是不要他的,才拉拉扯扯了。
郝春恍恍惚惚挨磨到客人走了,勉强带着笑脸和姐妹们胡乱吃了一口饭就出来往秋生那里赶。
郝春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赶到秋生的办公室兼宿舍。她推开门,看到秋生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望着天花板。
秋生看到郝春来了,眼神瞬间流露出一点温柔气息,接着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冷漠。郝春走近他,站在写字台的一端,怯怯地叫了一声:“秋生”。秋生一动不动还是头仰着未搭话。沉默了一段时间,郝春只好诺诺的自己解释了:“秋生,我和你说过的,郝夏没考上就一直哭哭啼啼的,俺娘几次来找我,我也难。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不是说过让郝夏去技校了吗?郝夏读了技校,多少学点技术,咱们,咱们再给她找工作就是了。”秋生一听到郝春啦家里的事态度有了点转变,放下双臂到写字台上。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中又露出了疑问:“郝夏的学费有了吗”
“有了。”郝春以为秋生要和她和好了,突然被这一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哪儿的钱?”秋生接着诘问。
“嗯,是,是……俺在城里没有熟人,是,是……”郝春一时语塞。
“是?是?是你老板的!”秋生身子前倾,双目炯炯地瞪着郝春。
“……”郝春张口结舌,不知是说“不是”还是说“是”才好。
“为什么要人家的钱?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果然是郝春要了黄鼬的钱,秋生得出了肯定的答案,有点火了,“拿了人家的钱手短了?”秋生已经发生了联想。
“不是,是我借他的。我给他写了借条的!三千块。”此时,郝春已经无力反驳了,原先编造好的说辞全用不上了。
“那他为么还上赶着再给你钱?”等了一会,看到郝春不回答,秋生太高了声音:“说啊?那你就……”,看到郝春的脸上已满是泪水,他不忍心再继续诘问下去。“唉——!”叹了口气眼眶也湿润了。
秋生不敢再往深处想,心绪有点乱,于是低着头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说完站起身来要送她回去。
郝春看到秋生赶她走,一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郝春回来了
五
秋生一夜无眠,越想越非得弄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秋生把黄鼬堵在了菜市场的门口,把他揪到一个僻静处。黄鼬先自就慌了神,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么了?秋生,么事?”。
秋生先不露声色,想套他一下:“老黄,咱们算是老哥们了,你也知道我和郝春处对象哩。你和她怎么回事?”。
“么子怎么回事?没有什么事啊?”黄鼬狡黠的眨巴着眼睛。
“还不说实话是吧?郝春都和我说了。”
黄鼬轻微的抖了一下,慢悠悠地试探着秋生:“嗷,就那么子事,小郝吧家里缺钱了和我借钱,我就借给她了。就这档子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秋生的表情。
“好!好!你不说是吧?”秋生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扔到黄鼬的三轮车上“钱,三千块,你点一下。我还了你的帐咱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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