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路边打车,陈以南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儿?”
“g市。”
“你回家了?”
“……嗯。”
陈以南一秒没说话,随后他的声音再响起,“你好好在家里过年,过完年我来接你。”
“不用了。”
“阿莱,不要任性。”陈以南的声音变得严肃。
后莱不再说话。
两人的和平期已经过去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暴露出来,都已经疲于应对。
“过完年我带你去日本泡温泉,你乖一点。”陈以南说。
后莱挂掉电话,站在寒风凛凛的街边,忽然很想抽烟。
她想起贺禹洵沉默地点燃烟的样子,开始无比地想念他。哪怕相对着沉默也好,她从没这么想见到贺禹洵。
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脸上的肿痕是热的。
打火机的轻响把后莱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她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寇权站在两步远的地方,低头点了根烟。
后莱冷冷地看着他。
寇权看过来,眼神轻蔑。
“我爸让我看着你到机场。”寇权夹着烟的姿势痞气十足,和在家里那副乖巧的样子全然不一样。
“给我一根。”后莱说。
寇权一愣。
“烟。”
寇权递了烟盒和火机过去,后莱抽出一支烟,低头用手挡住风点燃了烟。
后莱并不会抽烟,她吸了一口,香烟苦涩冲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寇权哼笑了一声,“不错啊,都会抽烟了。”
后莱懒得和他废话,她和寇权就是上辈子的仇人,“你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别啊,怎么也得让我欣赏欣赏你现在这个倒霉样。”寇权轻佻地说。
“行吧,你看。”后莱灭了烟,继续打车。
这个点的出租车不多,后莱站在路边拦了半天,总算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她坐上后座,寇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也坐了上去。
“滚下去。”
“我说了要看你上飞机。”
“还没看够?”
“当然。”
后莱不再管他,拿出手机定了机票。
寇权从后视镜里看着后莱,忽然发声,“你是不是很恨我?”
后莱抬眼看向他。
被后莱用这样冰冷的目光注视,寇权反而笑了,但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你也别怪我,要是你自己检点一点,又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
后莱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寇权时的情景。
高三那年外婆不在了,母亲打电话过来让后莱去和寇叔叔家一起过年。
当时后莱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母亲永远是这样,总是做着一些自认为对她很好的事,却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最终后莱去了父亲那儿。还好假期不长,除了过年那几天,父亲几乎不在家。当时后顺已经晋升为副总经理了,但是在后莱心里他永远是一个失败者。
后莱掏出许久不用的钥匙打开曾经装载着三口之家的房子,父亲依然不在家。后莱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空落落的书桌和衣柜上还贴着儿时买来的贴纸。
这个房间的浴室估计是太久不用,加热器已经坏了却没有修过。后莱打开大浴室,刚准备往浴缸里放热水,忽然发现梳妆台上有长长的头发。
长长的头发,黄色的。
后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一会儿,关上了水龙头,转身走了出去。
心乱如麻的后莱背着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站在街头,无处可去。正巧寇叔叔打电话来,后莱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开着车出发了,后莱似乎还能听见母亲的声音叫他开车慢点。
寇叔叔依旧和蔼亲切,询问后莱的学业,又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别光顾着学习,这几天让你妈妈好好给你补补。”
后莱轻轻点头,乖巧地坐着。通过后视镜后莱可以看到寇叔叔的脸,他年逾四十,比父亲年长好几岁,可是他看上去比父亲还要年轻,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待人处事都恰到好处。相比不苟言笑的父亲,后莱不得不承认寇叔叔更吸引人一些。
在寇叔叔家,后莱第一次见到寇权,一个瘦弱的男生,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坐在客厅玩游戏机。
母亲很热情地介绍:“阿莱,这是寇权,只比你大两个月,你看人家,多稳重文静。”
后莱险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寇叔叔看到寇权那样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愠怒地没收了游戏机,“没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吗,就知道玩游戏机,你知道人家后莱模考多少分吗,还敢玩。”
寇权的目光犹如有实质的冰棱,直直朝后莱刺过来。
后莱立刻感受到了寇权的不欢迎,不禁有些后悔。
当天晚上后莱住的是客房,她有些失眠,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卧室门似乎开了,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十分的清晰。
后莱猛地睁开眼,刚好和阴鸷的寇权四目相对。而他的手正横于后莱的脖子上,做出了一个锁喉的姿势。
后莱的尖叫还在喉咙里,就被寇权一把捂住嘴巴,他的手十分冰凉,湿湿的触感仿佛某种阴冷的植物。
“你要是敢告诉大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妈好过。”寇权狠戾地威胁道。
*
后莱相信大概世界上大概真有天生的敌人,比如她和寇权。
可是想着难掩幸福的母亲,后莱沉默地过了那个春节。
没过多久,父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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