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硬需求,又好像不能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曾经亲密地聊过很多话题,从宇宙万物到秋天里的果实,她悄无声息地帮他买来百香果治疗季节性鼻炎。他们也因为兰羽和江子燕的做事方式吵过更多,越吵越僵,他后来默认她拿自己的噱头和那帮朋友做生意——但好像始终没提起过两人的关系,一直就维持“追”和“被追”的相处。
而失忆后的江子燕,就坐在旁边这么问他。她是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别人总说是我追你,那请问,你最后接受我的追求了吗?”
何绍礼摸摸鼻子,他诚实地说:“我说不清。你不然问问别的,比如胖子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个我能回答。”
江子燕一下子噎住,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脸是黑了,还是红了。
“……可我不想听,”忍了又忍,她忍不住愤然开口,“何绍礼,你好恶心!”
何绍礼望着她摔了车门离去,他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因为江子燕这话,倒是在其他夜晚里还说过一次。
第37章
与高中出类拔萃的相反,何绍礼在大学期间成绩一落千丈,次次考试都在系里最后五名徘徊。他朋友众多,聚会也不少,有段时间里迷上了网络游戏,花了两年时间,打到了中国前二十。因为这些杂事,考前总靠背半本习题书混过去。
这时候,江子燕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她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娴熟掌握了应试教育的规则。读研究生时又捡起大学时期的代购生意,江子燕已经意识到她的视野不足,频繁地在商经学院走动,当助教,去教务处打杂,很得老师眼缘。即使不同系,也能从老师那里要来本科历年真题考试卷。
在期末的时候,她在通宵开放的图书馆里找到他,依旧是全身的黑衣服,清江般的凉爽。不过,见面先说几句让人不爽的话。
“只有你一个人学习吗?你那恨嫁的小女朋友呢?”
她不疾不徐地停在他对面,何绍礼顺着她眼神示意,看到她带来的复印卷子。他无所谓地收回目光,回答说:“我们现在这岁数,说谁娶谁嫁都言之过早了点吧?”
“那也是要看地方了。在我家乡,像你这种岁数的男生早就应该订婚了。”江子燕悠闲地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小声的交谈。那时候,她在外人眼中还处于对他的一头热状态中。她浑然不觉般,只淡淡地补充,“当然,像我这么大岁数的,基本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要是家门不幸,还能当姥姥了。”
何绍礼被她语气里的老气横秋逗笑:“我可想不出学姐你那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她面色骤然一沉:“呵,你想得未免也太多!”
翻脸速度太快,又毫无征兆,几乎让人落不下台。
何绍礼倒是付之一笑,摸摸鼻子,继续低头做题。他的复习方法粗暴有效,直接背书背题,文理科万变不离其宗,足矣应付考试。这方法说来简单,但枯燥得很,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定下心去做罢了。
江子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心底的负面情绪全数压下去。等她抬头,看着眼前依旧心无旁骛默书的年轻男生,挑了挑眉:“我帮你找来的复习资料,你看到了吗?”
何绍礼笑而不语。他是很能定得住的性格,一旦认为什么不重要,就自动维持着最低程度的关注。眼前江子燕为他拿来的珍贵复习资料被留在原地,碰也没碰,显然打算拒收这个人情。
江子燕也察觉他有点恼了,故意说起别的:“邵礼,你想不想知道,我最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何绍礼稳定地握着笔,依旧低着头看书,但大脑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笔尖划在草纸上的细碎声音,咖啡醇浓香气,敌不过她在他身边轻轻的呼吸。
他实在对这样的自己陌生又烦躁,完全没有体会到被迷恋者的洒脱,偶尔还会恨起自己岁数小。
江子燕这种先抑后扬的套路,有时候遮都不遮,好像也不介意别人看出来。她不像兰羽,会红着耳根,少女纯情地跟他打闹。江子燕直截了当的说看上了他,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靠近,即使谈起敏感话题,没有丝毫旖旎羞涩之状。她的气质优美静谧,背后却总感觉在冒着一丝丝的坏水儿。
“咱们的新生晚会,你被叫上台玩射飞镖。好多人玩这个游戏,但只有你每次投飞镖前,会注意看是不是站到那条黄线后面。而且,最后你还都赢了。”她轻声说,“我当时就想,这男生真有意思,长着张没被生活欺负过的脸,做事情也从不想着投机取巧。这其实是……很难得的。”
何绍礼略微愣住,他问:“你被谁欺负过?”
江子燕没有回答,她垂着眼,顿了顿,又说:“我现在特愁听’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咱们大学确实不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智慧。就像有人重视大学成绩,有人不重视,没什么了不起。但面对考试,你还知道背书复习,你那个小女朋友,恐怕正在打小抄和找替考吧。”
这次是他没有说话。
兰羽是什么人?除了对他的情感以外,其他什么正事都没有坚持到底过,读书时是足足靠着七八个资深家教外加何绍礼平日的监督,完成所有功课。等两人上了大学,何绍礼自身应顾不暇,还是耐心帮她写了几篇论文。他从小到大对学习都不费力,如今不在乎成绩,倒从未考虑过用作弊蒙混过关。
兰羽和他不同。她比他爱玩,也比他更渴望得到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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