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心底一怔,他小时受过的苦难颇多,早就忘记了儿时的那些微的亲情,本想再拖延一番,当下却没有开口
别院的小厮再未接待过任何人,难得一见的主子又不见了踪影
祁辽祁岘帝在位不到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乃至模糊了历史,对祁辽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朝堂之上,祁岘帝许久都没有这般面带喜色的上过朝了,在位的大臣们先是摸不着头脑的相互对视了一番,而后垂头不语
祁岘帝淡笑着挥了挥手,一侧的宝公公上前宣旨“朕夜托帝南星梦,须认得一子封为异姓王以保祁辽后世无忧,然朕出游被一侠士所救,天降启示,特封此子为朕之义子,赐封号为晋,赐名祁曜,钦此”
宝公公宣了旨,子锬接过旨,下首的大臣们神色各异
这件事甚少有人知晓,但也不是无人知晓,不少大臣心生疑虑,这祁曜二字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这可是早夭的大皇子的名讳,如今圣上拿它来赠人莫非….
圣心不可过多揣测,只要不罔顾礼法这倒也不能忤逆圣上的意思,更何况都说是帝南星所托了
陈丞相抬首之时眼观鼻鼻观口,昨日淮王已与他说了,圣心已决他又能如何,更何况都是他的外孙
在位的大臣见陈相也无任何表态,都纷纷各自站好不多看一眼
祁岘帝淡淡一笑,随即开口:“朕今日重得一子,当是普天同庆,明晚便设宴高殿,与尔等一同庆贺”
祁岘帝今日高兴,一下朝便将子锬留了下来
父子俩第一次在宫中见面,祁岘帝不由得有些心酸,随即开口:“我儿不要怨恨朕,你今日以义子身份入宫,他日朕定会让你以我祁辽大皇子身份入宫”
子锬一脸淡漠,并未开口,祁岘帝微微一叹,这十几年留下的芥蒂需得慢慢解开
“你刚刚入都,应好好歇息一番,但…..但你母后自你被掳走便夜不能寐…..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念着你”
子锬淡淡开口:“改日吧”他去了她才要夜不能寐,他倒是不怕去见她,只怕她不敢见他罢了
陈皇后听到祁曜的名字时微微一怔,手里的茶杯应声而碎,能让祁倘赐名祁曜的绝不是别人,定然是他无疑
攥紧手中的巾帕,她缓缓坐了下来,他没死…..
陈皇后抚了抚胸口,心口的石头不知是放下来还是仍悬着
程嬷嬷进来的时候见自家小姐坐在地上眉头一蹙“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陈皇后有些着急的看向程嬷嬷“嬷嬷,曜儿,曜儿,他回来了”
程嬷嬷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皇后的手“娘娘起来吧”
陈皇后心里有些发苦,只觉得无颜面对他
日入黄昏的时候,子锬才从宫中出来,看到那高高挂起的晋王府三个字,不由得嘴角微勾,兜兜转自己还是回到这里,明明想毁掉的,却偏偏进入其中,不知小人再看到他会作何感想,他细心谋划总要收些回报的好
子锬换了往日的大红便想离开,但这刚刚成为晋王府的地界似乎并不能宁静
看着围帽下的女子,子锬冷冷立在一处
围帽下的陈皇后眼眶有些湿红,其实今日得到消息她便一直想看看他,但她怕,这么多年她最怕见到他的,那日渐深沉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压垮,她却不能与人说起,她如何说的出口啊,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呀
子锬淡然的看着她
陈皇后掩面,是她鬼迷心窍了,祁倘身为帝王怎么会因为怜惜她丧子而专宠于她,怎么会只有她一人,到最后只有她在午夜梦回时痛苦沉吟
陈皇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有阵阵低泣
过了许久,陈皇后才缓缓开口:“我不求你原谅我,今日过来只是看看你可好,曜儿,娘对不起你”
子锬只是看着茶杯里的水,心无涟漪
陈皇后拭了拭眼泪起身便要离去,刚刚站起来脚下一顿,垂下眼帘,沙哑开口:“他还好吗?”
子锬嘴角微勾,缓缓开口:“死了”
陈皇后一顿,随即离开
子锬嘴角的笑意渐渐卸了下来,她是后悔了,但却不是后悔当年的做法,而是后悔自己做错了选择,她后悔的从来不是抛弃他,而是觉得选错了人罢了
他没有亲人十几年,也不愿意有了,如今他忍着这一bō_bō的麻烦只为那一根筋的小人
祁晔进了门,只觉得几日的颠簸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说罢,什么事?”
韩临微微上前“王爷,那….九望门还是否还要查”
祁晔蹙眉,这些天因为皇兄的事一直未再过问九望门的事,九望门在武林独大,甚至能插手朝堂之事,这样的门派必须要查,以绝后患
“查”
颜琢尔回到鹭烟宫仍未看见娘亲,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正疑惑间见到重明的背影,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想到那日重明说的话,刚要伸出的手便放了下来,似乎大家都有不少秘密
离开鹭烟宫,颜琢尔缓缓走在路上,摸了摸口袋,唔,今日有银两,看了眼玉鲜楼的招牌,她竟然没什么胃口,摸了摸肚子,总归不能亏了它,随即大摇大摆的进了酒楼
照例点了两只鹅,看着香喷喷的鹅被端了上来,颜琢尔心里开心,正要拿起食箸,一阵恶心之感阵阵涌上,压了几番那感觉仍不减半分,随即匆匆别开眼去
“也不知哪位侠士这般有福气,能被那位认作义子,几辈子烧了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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