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我坐直身子,发现脖子酸痛僵硬,是长时间保持一种睡姿引起的,我静静地坐着揉了一会,便听到金继业的母亲起来走动的声音,和乍然吸进冷空气轻咳的声音。
既然睡不着,干脆起来帮点什么忙吧,我心里想道,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沈七和老胡还在沉沉睡着。
我先跑回原来的房间穿了鞋袜,重又走到院子里,金继业的母亲正好从厨房里出去抱柴火,看到我走过去,很惊讶。
“你怎么起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柴,笑着说道,“天还早着呢,快回去再歇一会儿。”
“我睡不着,躺着反而更累。”我说道,“我帮你做饭吧!”
“看你说的,你是客人,我能让你做饭吗?”金母说道,“你要实在睡不着,就到处走走,外面冷是冷了点,但是刚下过雪空气很好的。”
我觉得就算我再坚持,她也不会答应的,因为谁家也没有让客人下厨帮忙的理。
我不愿难为她,便依着她的话到院子里转悠。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除了常走的地方有几串脚印,别的地方是一抹平的洁白。
刚来时兵荒马乱的,也没闲心看,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农家院,坐北朝南是一排五间正屋,然后东院墙和西院墙各有两间侧屋,东是厨房,西是金大夫的诊疗室。
正南边是大门和高高的红砖墙,墙下种了一圃秋菊,可惜已经凋谢了,残枝败叶被雪压得直不起腰。
厨房到南院墙还有一片空地,靠山墙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木柴,旁边还有一个压水井,井口都被雪覆盖了。
如此简单,又如此纯朴,让人心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
没有喧嚣,没有污染,没有朝九晚五行色匆匆,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在这样的地方终老一生,应该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吧?
“冷不冷?”金母出来提水,关切地问我。
“不冷。”我摇摇头说道。
“怎么样,住惯了大城市,我们这农家小院是不是特别简陋?”金母笑吟吟地说道。
“没有,一点都不简陋。”我说道,“像我看到的一副乡村图画,就是差了几只鸡。”
“鸡呀?”金母说道,“继业他爷爷不让养,说家里常来病人,养鸡养鸭的不卫生。”
“这样啊!”我点点头,“金大夫太会为病患着想了,他真是一个医德高尚的人。”
“咳,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就是心善了些而已。”金母质朴地笑道。
我们随意聊着,我跟着她回到厨房,灶里的火生的很旺,我就坐在灶前烤火,看着她在灶上忙忙碌碌。
过了一会儿,金继业的父亲也起来了,披着件军大衣在院子里扫雪。
金继业和金老大夫也相继起来了,各自忙着打理各自的事情,走动声,说话声,倒水声,大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灶里的火噼里啪啦的响声……整个院子都变得鲜活起来,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吃过早饭,金老大夫第一时间去看了沈七和老胡的伤势,出来后告诉我已经完全稳定了,再养个两三天,就能下床了。
我心情大好,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又跑去沈七那边坐了坐。
“说了不走的,怎么醒来不见人了?”沈七板着脸说道。
他的口气怎么听都有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老胡也醒了,躺在对面床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样的七爷,想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天亮才走的。”我说道,“我好手好脚的,总不能赖在床上等人家来叫吃饭吧!”
“也是。”沈七说道,“原谅你这一次。”
怎么就原谅我这一次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我腹诽道,算了,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不跟他一般见识。
又闲话了几句,金继业过来叫我出去。
“我爷爷说不能打扰太久,要让他们多休息。”他说道。
我便跟着他出去了。
“你要不要去赶大集?”出了门,金继业问我。
“什么大集?”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镇上今天逢集了,刚下过雪,人都闲着,街上肯定特别热闹。”金继业说道。
“那就去看看呗。”我心情好了,也就有兴致到处走走。
于是我俩就和大人们打了招呼,步行往集上去了。
其实金继业原本想开着大切去镇上耀武扬威一番的,可惜被我们全票否决,他很是有点垂头丧气。
他家离镇上不远,就一里多地的距离,我们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镇子,周围的山像摇篮一样把它托在中间,非常特别。
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有电喇叭,有话筒,还有直接靠嗓子喊的,非常热闹。
因为是冬天,菜摊上没有多少青菜,大多数是土豆,萝卜和白菜,但都非常新鲜水灵。
我看到有一个老年人卖的红薯特别好,就忍不住挑了两只,上称一称,他告诉我只要一块钱。
我很意外,这么大两个才一块钱?
“一块钱呀,你没算错吧?”我认真地问道。
老年人误以为我嫌贵了,忙又把红薯重新放回称盘,连声喊我看。
“你看,一块二毛钱,收你一块,一点都错不了的。”他也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从不短称的。”
山乡人纯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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