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了一把。那男的讪讪地缩回了头。
周梓宁失笑。
“你定了住的地方了吗?”段梵问她。
周梓宁摇摇头,心不在焉的:“还没,到了镇上再说吧,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不会没有住处的。”
段梵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便宜又舒适。”
“是吗?”周梓宁佯装感兴趣地问。实际上,她兴致缺缺。
又等了几分钟,司机领着两个皮肤偏黑的南亚女人上来,车子响了两声发动了,沿着崎岖的公路冲下了山坡。公路不宽,只能容纳两辆小型客车并排行驶,一路上烟尘滚滚,车门还大开着。两个南亚女人显然很有经验,压低了斗笠,又将沙丽提高了掩住口鼻。
周梓宁穿的是长袖衬衫,手里也没有毛巾和布,只能伸手捂住口鼻。
城市里没有这么糟糕的路,国内她唯一去过的差不多环境的地方就去水头,方圆几里都是石材工厂,开车沿着公路半个小时也看不到一家面馆。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着实有些纳罕。但是,那么一个看似破旧的小镇,却是财源滚滚,那里几乎是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厂,不是经营石材就是贩卖机器。
双条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镇上,途中还碰到了边防检查站检验护照的。出人意料的是,那对情侣居然没有护照,然后被赶下了车,也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他们在一处客运点停下来,段梵连着她那份钱一块儿付了。
“多少?”周梓宁问他。
“不用了,没有多少。”他帮她搬下了行李。
他俩关系非一般,周梓宁也没勉强。
这个小镇算不上繁华,甚至有些老旧,路面大多还是黄沙漫天的公路,只有少数地方铺了水泥,镇外不时驰来几辆客车和货运车,激起飞扬的沙尘。路边的楼房大多是灰白二色的,四五层左右,也有自家造的尖顶的木头房子,颜色单一、陈旧,唯一比较亮眼的就是镇外东南方向的钟楼和寺庙,金色的尖顶在成荫的绿林间极为耀眼。
“那是清真寺,据说是泰国王太后在位时命人建造的。”
“这以前是泰辖区?”周梓宁诧异。
“以前是,后来这边政局动荡,加之军阀混战,渐渐就成了没人管的地方,很多东西都变了,只有这些建筑还保留着。”段梵抬头朝东南角望去。
这座小镇低矮,又是位于山麓,抬头可以望见山上层叠起伏的山峦、钟楼林立的殿宇。
周梓宁有几分好奇:“现在呢?”
“三方一起管辖,不过名义上还是泰方在管,比如办理签证之类的流程。”他抬手指了指来的方向,“渡口对岸就是缅甸了,一条路走水运,还有一条路往西、走陆路,过了站口也能到缅。”
“路还挺多。”
说着就到了他选的旅馆,是小镇深处的一家,很普通的民营小旅馆,条件看着不大好。但是,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旅馆了。谁知,却被告知旅馆装修,暂时无法入住,二人只好又出来。沿着公路走了会儿,道路变成了水泥地,进入了镇内。两边渐渐都成了那种尖顶的二层矮房。
找了很久也不见有旅馆,眼见天色晚了,段梵问她:“我以前来过这儿,买过一间小平房,如今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去那边住。条件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比这边的旅馆差。”
周梓宁有些犯难。
段梵见她犹豫,直接讽了句:“还怕我占你便宜啊?”
周梓宁尴尬起来:“没,我想到一件事儿,发呆呢。”
“走吧。”段梵笑了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段梵的屋子在靠河的地方,暮色下,河水泛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对岸是丛林,还有两三间简陋的茅舍。那都是民宅,或者当地平民平日干活暂歇的小屋。
小楼下面是水面上的廊道,木头搭成的棚子盖在上面成了长长的檐廊,一条条逼仄的小道不时从半途延伸出来。此处没有路灯,站口子上伸长脖子往里探也瞧不上什么。
北方的胡同都很宽,有时两辆车并行也能过,不像这儿,两个人肩挨着肩也过不去。周梓宁觉得有点儿新鲜,夜色下心情格外宁静,不由去看他前面带路的背影,跟着他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梯上了楼。
这也是民居,是两层楼的那种高脚木屋。木板之间还有缝隙,周梓宁上到二楼,低头望去甚至能看到底下平静流淌的河水。
宁静中,她又感觉些许新奇和心悸——从未有过的感觉。
二楼其实就是大平层,互相挨着,前面走廊连着。他们站的这间房间很大,没有隔断,就这么四通八达地敞开着,屋子里只有两张吊床和一张藤椅,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周梓宁回头看他,段梵解释说:“这河通到梅塞河和湄公河的交汇处,浪大,这边又多雨,很容易就发水。之前淹了几次,反正也不怎么住人,我就把多余东西搬掉了。”
“发水?晚上会发水吗?”周梓宁惊讶地问。
段梵走到她对面,俯身推开了百叶窗。外面月明星稀,云也没有几丝。他回头对她笑了笑说:“今晚是不会了。”
周梓宁点点头,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捂住,犹豫着才敢抬头,段梵在对面冲她笑呢,不过笑容没有什么恶意。
周梓宁的脸红了。
“我去做饭。”他转身走到门外。
周梓宁想了想,百无聊赖地跟了过去。
楼下是空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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