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真看着晓妍偏着头看向窗外。侧脸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眼里泛起的泪光和轻抿着的唇,心里一阵酸涩。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倔强。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时光,杜浩真轻叹一声,心里柔软成一片,走了上去,握住晓妍的手。
明显地感觉到她轻轻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
杜浩真心微微一颤,她何曾有过这么疏离的动作?
分离前,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指点她写字、绘画,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间或回头冲他微微一笑。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他们偷偷地溜到两家门前的大柳树下执手而站,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那样的默契和温暖。
可如今,她竟本能地抗拒他的靠近和触摸。
而又能怪谁呢?怪三年如水的光阴?还是那些他不愿意提起的误会?
三年多的时光和间隔,如一抹无声无息的淡墨,将他们之前的情分抹得模糊不清。
她头上柔软的细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前额。杜浩真伸出手想替她捋开,心念一转,手却顿在半空,只因为他不想看到她抗拒的动作。
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他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淡雅手绢,绢布一角,是一双并蒂而舞的金银花。
手绢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黄、柔软而略带了陈旧,却清洗得极为干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怎么珍宝一般。
晓妍心弦微动,这个手绢她是认识的。
正是她与杜浩真分别前,她绣给杜浩真的那一块手绢。
一双并蒂而舞的金银花,依然淡雅如昔,金花贵丽,银花清淡。
旁边,还有一行婉丽的字迹:“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分离时,她要他记住,她会等着他,愿他也将她放在心上。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她希望他能记住。
可是,在前世,这句诗的出处。是一个结局悲戚的爱情故事。
晓妍的双眼似乎被那一双手绢刺痛了,微微眯了眯,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她的视线被拉了回来,那方手绢打开,里面竟是一双莹润的玉镯。
而那一双玉镯,正是晓妍于避人处抚摸把玩了无数次的——她的订亲玉镯。
她惊异地抬头看着杜浩真,为什么,这一双玉镯竟会在他手上?
任以安曾经说过,他曾经考虑过将她的玉镯赎回来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可是却发现玉镯在她才拿去当不久之后,就已经被人买走了。
难道竟是他赎走的?那他为何不现身?为何看着她陷入困景而不伸出援手?为何放任她为奴?难道仅是因为她将订亲玉镯当了的缘故吗?
若不是他赎走的,为何会事隔三年后,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些疑问,如疑团一般弥漫在心间。
杜浩真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神色,只轻轻地握起她的手,缓缓地将手镯戴在她的手上:“晓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三年毫无音讯的。”
那一双手镯折射出柔和的莹润翠光,衬得她一双手如玉一般。顿时添了几分淡雅高贵。
晓妍等着他说出原因。不是故意的吗?那为什么三年没有音讯?
不是故意的吗?那玉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可是,杜浩真却顿下了话头,握着她的双手打量了一番,微微笑着:“倒比三年前适合了。”
晓妍心里一酸,想不到三年后竟能重新带上那一双玉镯。当初迫于无奈当了玉镯,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要赎回来的,可如今这一双玉镯回到了自己手上,原来心里竟不再起波澜。
“什么是多余?夏天里的棉被,冬天里的蒲扇,还有我心凉后你的殷勤。”
前世里见到的一句话突兀地浮现在心头。
晓妍一怔,难道,那一双玉镯,还有杜浩真,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心凉后的多余吗?
这么想着,她怔怔地看向杜浩真。
他看起来成熟了,也陌生了,可那一双深幽的眼睛,温润的眼神依旧,曾经无数次在她软弱时,在她失望时,从这样一双眼睛温暖的眼神里吸取力量。
难道,这对她也是多余的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会贪婪那样的温暖的、全心呵护的感觉的。
心头闪过任以安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的模样,让她心里一阵迷茫,她并不明了自己的心。
终是没有拒绝杜浩真给她戴上的玉镯,象征着他们的婚约的玉镯。
有丫鬟的说话声低低的传来,是请他们去用餐的。
晓妍点了点头,轻轻甩开杜浩真的手。率先往外行去。
杜浩真轻叹一声,客气而礼貌地微笑着向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他的丫头点了点头,随着走了出去。
那丫鬟看着他的笑容心一跳,脸上瞬间飞红,忙低下头去,待两人离开屋子后,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一双背影出神半饷,轻声向进来收拾杯盏的丫鬟笑道:“听说杜公子是佟姑娘的未婚夫呢,那咱们公子怎么办?”
那丫鬟也顿下收拾着茶盏的手,往外看了一看,微带了酸,撇了撇嘴道:“我倒好奇佟姑娘怎么选呢,杜公子和任公子都长得清俊怡人,一个沉稳温和,一个冷清淡雅,一个是富足官商,一个是侯府公子,还真是个难题呢。只是我倒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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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妍和杜浩真一前一后进了厅内,厅内燃了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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