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恍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见到他儿子了。
短短两天,容铭先是差点把自己的小舅子打死,借着又被人状告谋杀,胡氏哭的死去活来,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很快的,就在容铭被带走的傍晚,蔡府来了人,来人是蔡氏的长兄,代表其父母与蔡氏,送来了一张和离书!
胡氏听闻大怒,咬牙切齿道:“这个贱妇,我儿不过出事半天,她就急吼吼的送来和离书,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想要和离,做梦去吧,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同意,且叫那个贱妇生是我容家人,死,也要做我容家鬼!”
她叫嚷着,一把抓住容秀兰的胳膊,面上已有癫狂之色:“秀兰,你去跟你父亲说,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指甲掐进肩膀里,容秀兰已经觉不到疼痛。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着她,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她看向母亲,神色癫狂,声嘶力竭,像一个疯子一样。她觉得可怜,可是内心却又极度的清醒,觉得二嫂做的对,她们凭什么不同意和离?
二嫂是容家的媳妇不假,她也是蔡家的女儿。因为丈夫,自己的弟弟差点连命都丢了,难不成还要指望二嫂不计前嫌欢欢乐乐的回来当容家的媳妇吗?更何况,那个蔡佑都为什么出事,还不是因为二哥德行有亏,人家在为自己的亲姐姐打抱不平!
“秀兰,你为什么不动,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你去说,去告诉你爹,我不同意!要想和离,除非我死了!”胡氏怒瞪着秀兰,狠狠的晃着她的肩膀嘶吼道!
“太太,太太,你松松手,你不松手,二姑娘如何去找老爷传达您的意思?!”蓝妈妈上前轻轻的拍着胡氏的手叫她松手,安抚道。
“哦,好!我松手,松手!”胡氏连忙松开了秀兰的胳膊,蓝妈妈见状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对着秀兰使眼色。
“二姑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好,我去!”秀兰站起来,机械的往外走。
出了正房,她站在廊下,不由自主的往西边看去。正值傍晚,火烧云如火如荼,仿佛下一刻连这个世界都能燃烧殆尽。只突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半晌,她终于开口:“水晶。”
“奴婢在。”
“随我去趟若水堂吧。”嫂嫂派人来叫过她好几次,若是再不去,恐怕她要大着肚子来找她了。
容秀兰进了若水堂的次间,一眼望进端和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依旧如初见时清澈,只是此时不见了往日的笑意,而是多了几分担忧和怜惜。容秀兰心头一酸,转过脸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底的水意驱散。
“还好吗?!”
她转过脸:“嫂嫂,我能在你这里睡一会吗?不用太久,一会就行!”她很累,累的没有力气去想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力气去关心,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
端和点头:“好。”
容世贤还是签了那张和离书。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否同意,他与蔡府的交情随着蔡佑都一事都尽数断了个干净。与其将把柄落在蔡府,不如拿着这张和离书两清。否则,蔡府狗急跳墙,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要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挽救些许。
是以他签了和离书,并大方的同意蔡氏曾经带来的嫁妆全数奉回。至于自己得孙女玫姐儿,不过还是一个丫头,蔡府想要,就留给她们便是。
更何况现在对他来说最紧急的,不是蔡府,而是顺天府里的容铭。
拦下顺天府尹轿子的青年姓黄,名有德,今年二十五岁。他父亲名黄贵,曾经是荣国公府的管事。
今年六月,他父亲因着贪了主子的银钱被撸了差事,他们一家被迫离开京都回老家去。虽然要离开京都这个花花世界黄有德心有不甘,但是正如父亲所说,他们家还能全身而退已然是世子夫人开恩,还要妄求什么。
他们老家在徽州西北三十里的一座小县城,回乡之路路途遥远,但他们一家在一起十分热闹,竟也没有觉得疲累,但是黄有德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一趟,终究是回不了家的。
出事那一夜天很热,虽然睡前洗了澡,但他还是觉得热,辗转到半夜实在受不了了,他悄悄的起身到了住的客栈井旁打水冲凉。
等他洗了澡再回去的时候,甫一踏上二楼,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机械的走了几步,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手执长剑的男人,将一把利刃喂进了他最小的妹妹的胸口。他的妹妹,今年才十二岁!
他受惊,猛地倒退,脚步发出沉闷的声响,房间里的人受惊,猛然朝他的方向看来!
跑!快跑!赶快跑!!!
可是他跑不过,很快就被人追上。长剑砍进他后背的那一刻,剧痛袭来,他眼前竟然出现了小妹妹稚嫩的脸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孤注一掷猛然回身,想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闭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撞去。他撞到了一个人怀里,手上失衡,他随手一抓,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而后,他被狠狠的掼到一旁,腹部又被补了一剑。
剧痛唤回了他片刻的清晰,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在方才,因着他的撞击,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滑落,那张脸,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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