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珀心猛的一跳,那人不会是个守卫吧,刚才怎么没发现?不会被抓起来吧?随后他又有些淡淡的尴尬,犹豫着要不要亮出捕快牌子说明一下。
谁料对方看到他也是一愣,并没有质问他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丈距离,各自走了几步。云珀是假装闲庭信步想靠近,那人是一言不发往后走。
云珀蓦然意识到对方不是守卫,步子立刻停了。
莫非是女妖?
不,刚才的身形是个男人。
男人也顿了一下,黑暗中四目相对。
这一刻两人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感,是该制住对方让守卫来,还是默默走开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两人默契地朝着对方的方向一拱手。
这是属于乌云城当地人的招呼,是一种“自己只是无辜的路人,深夜睡不着出门散步刚好偶遇也是一种缘分,就此别过吧”的礼貌行为,表示双方都将选择性遗忘这一段尴尬的经历,今后纵使见面也当成没见过。
临行时,云珀借着那人跃起时脚下泛起的微薄光芒,看到面前这人穿了一双黑羊羔软皮靴,外面披着的竟然是绣了繁复花纹的薄纱罩衫,半夜出来这一身衣衫还真是过分华丽,也不嫌冷。
这人的打扮似乎有些熟悉,可惜没看到脸。
云珀如是想。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弗老大,大约看个身形就能立马就认出来。乌云城无论白天黑夜都穿着四季如春的锦衣在城里晃荡的只有一个,沉香药铺,薛半夏。
云珀没能一眼认出薛半夏是因为一个月前他才从北什查案回来,还没休息好就碰上了这起案子。薛半夏这名字他仅仅是从弗晓口中听说过,平时最多就是在城里远远看了个影子罢了。
这边薛半夏倒是把云珀看了个仔仔细细,十七八岁,厚实的白边蓝色捕快服,眼神犀利,看样子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想必就是弗老大时常挂在嘴上的少年捕快云珀,能查到这里来,真是比弗老大机灵多了。
他哪知道云捕快走的是先包围再收拢的稳扎稳打路线,于是薛半夏对一根筋云捕快的第一印象相当好。
回到万绮楼,薛素衣乖乖等在楼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走吧,素衣。”薛半夏长手一挥,隔空抛给薛素衣小块物什,“遗憾得很,改日再来,今晚未与妖怪相会,害得我只抠了块石头作纪念。”
薛素衣听声辩位一把接住,摊开手掌,果然是一小块石头,这形状竟真是随手抠起来的。
薛半夏走近,弹了弹那块石头,手指与石头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海蓝色的微光,如同刚刚涌起的海潮,带着自然的气息。
“九曜镇魂石!”薛素衣失声道。
“河对面的院子和鸢飞塔全都是顶着定海石之名的镇魂石,连我都差点遭遇神魂震荡。惊不惊喜?”
“怎么会?你还好吧?”薛素衣急切上前扣住薛半夏的手腕脉门。
薛半夏任他抓住,丝毫没有习武之人的防备,十分纵容。
“遇到镇魂石的人,通常有两种反应。普通人会觉得内心安宁,所以会认为镇魂石能镇压邪灵。身负武艺的人则容易被石头吸引而陷入休眠,内力越强越容易受到影响。所以也不能怪那儿的守卫每晚睡成猪,毕竟也是有内力的人,倘若换成你去大概可以睡上十天半月呢。当然,我是不一样的,别担心。”
薛素衣不说话,板着脸检查了一下薛半夏的身体,确认对方没有任何不对劲才再次开口。
“那这些石头也来自九曜之墓?”
“应该是。九曜之墓多年前被偷过一次,据说看墓那臭老头气得跳脚,暴躁得把那一片的生命都折磨的死去活来,还绞尽脑汁布下的新阵,让方圆百里狂沙封路,无人能靠近。我当年被困在阵里,无头苍蝇一样撞了半年都没找到出口,最后还是老头看不下去了放水让我出来的。所以我确认这个阵很强,应该没有人有能力再敢去偷一次。”
“那老头是睡着了任人偷?一次偷了这么多?”
“是啊,九曜守墓那老头内力有多强,我简直无法想象。”
“那你当年进去的时候睡了多久?”
“我?我可是例外啊,不然老头怎么会些可恶的手段将我困住,然后扔进阵里当试金石呢。”薛半夏声音里尽是怀念的笑意,“说起来,等手上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倒也想抽空撬几块来当我的墓地基石呢,美得很。”
“雪哥,这说法不吉。”薛素衣语气极为认真。
“你还真相信了那个牙都没长全的小和尚说我有血光之灾?”薛半夏叹气,“哎,都说了他是胡说八道的,也只有你这认真过度的性格才会信以为真…”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药铺,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走进了药铺的地下室。
地下室墙壁周围挂着六只琉璃盏,灯盏里没有灯火,有的只是莹莹发亮的六颗珠子,每个珠子里面都蜷缩着几根荧夜草,光芒正是这些草发出来的。
薛半夏坐在一张与药铺里一模一样的黑檀木桌前,背靠着椅子,那一小块镇魂石捏在他两根手指间。
他面前摆着一把剑,剑鞘放在一旁,剑身狭长,比普通的剑要长一些,泛着黑红之气。
握紧那块暗淡的镇魂石,传说中坚硬无比的石头像是做最后一次挣扎般,微微一闪就碎成了砂砾。
“没想到真的只能用一次,怪不得守墓老头那么吝啬。不过,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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