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喝水太多的缘故,他一直在反胃,想要呕吐,却又什么东西也呕不出來,他的肚子里灌满了水,腹部鼓鼓的,不管是走路或是蹲坐,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总感觉到有水在体内流动,还能听到肚子里传出水的激荡声,此时,他只要一看见了水,就要恶心想呕,却又止不住还想喝水的yù_wàng,似乎只有水,才能驱赶掉体内久卸不去的燥热和郁闷,在这样一种内外焦躁相激的景况下,他的体内积攒了一股闷闷的火,久已不再的莽撞冲动,始终憋闷在心里,他极想振作一下憋闷的情绪,或是跟谁人打上一架,就跟过去与京儿、人民暴打姚金方的方式,动动骨,舒舒筋,泄泄气,把心底的沉闷之气彻底释放出來,或许这样,才能叫人舒服痛快一些。
几个壮劳力光着膀子,披着一块肩布,只穿着一个短裤,蹬着塑料拖鞋,在懒洋洋地卸着车上的货物,几个人一边卸车,一边叨咕着这糟烂的天气,一个人还高声咒骂道,老天爷也不睁眼,都两三天哩,也不开脸,想啥儿呢?在这样的气氛和心态下,他的声音便显得异常刺耳难听,像闷湿的夜晚里打了声破锣,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洋行不待他们卸完车,就懒洋洋地踱进了厂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也是闷热异常,一个大吊扇在使劲儿地转着,还有一台落地扇也竖在墙角,拼命地摇着头,尤是这样,屋内还是显得闷热,好像电扇翅子扇出的不是风,而是闷热的湿气。
屋里只有人民和公章趴在桌子上,他一边用折起的报纸在脸上胸前机械地扇着,一边核算着这几天來的货运数据,这段日子以來,木琴每天都要调度鲜果收购情况,她和京儿、茂林一起,把整个市场划分成了几个区域,每天晚上,她都要召集相关人员,调度各个区域的收购情况,不仅要当天的收购数量和几天來的货物购进总量,还要各个区域的收购量和存储量,不允许有疏漏和偏差。
洋行打过招呼,一个人正面坐在落地扇前,任凭摇头晃脑的扇头送出强劲的风來,悉数吹到自家身上,即便这样,他还是感到不解气,兀自用毛巾擦抹着肩膀前胸上的汗渍。
他扭头侧身,朝俩人问道,今儿已经送來几车货了。
公章头也不抬地回道,就你的一车,别的都沒见呀。
洋行诧异地道,不对呀,说好了的,今儿还有两车货的,咋还沒到呢?
人民不耐烦地说道,连你都不知,我俩就更不知了呢?是不是还在组织货源呐,至今也沒见个影子。
洋行闷闷地回了一句,或许吧!说罢,他不再言语,神情专注地让风扇使劲儿地吹着。
这时,木琴踏进了屋子,她是來看人民和公章统计的数据的,见洋行在屋内,便问道,今儿还能來几车货哦。
洋行回道,临回來时,我见着京儿了,他和茂林哥正在联系货源呐,他说,今儿还能送两车货來,算上我的,应该是三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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