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俩人感到周边气氛不可思议地变得凝重肃杀起來,周身血液一齐向心的深处倒涌而來,心魂也似向未知的深处重重地坠去,坠去,就如坠入了一穴无底的空洞里,所有的念想和意识俱被席卷而起,并随之坠去,仅剩了空瘪的躯壳尚还留在飞雪中。
这时,狐狸也发现了路面上惊愕了的俩人,它攀爬到一个大坟丘顶部,警惕地注视着,对峙着,却沒有丝毫惊慌要逃的意思,还是当年木琴在北山脚下见到过的那只狐狸,两撮长长的白须毛,紫黑色嘴唇,枣红色尾巴,黑色耳朵,金黄色皮毛,狐狸就如一团火苗,在漫空飞舞的雪野里燃烧,当年相遇时的印象,给了木琴刻骨铭心的记忆,不管再过多少年,不管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木琴都会一眼认出它來,绝不会有半点儿差错。
立时,双方陷入了一场对峙消耗战,一如当年木琴与它遭遇时所进行的那场遭遇战一样,双方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各自的对手,面无表情,眼中射出森然的目光,有愕然,有对抗,有揣测,有惊慌,茂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屁股瘫坐在雪地里,肩上手中的家什稀里哗啦地散落在路面上,这一举动和响声,把狐狸惊吓得一跳,它慌乱地扭转过身去,向背后山坡密林中钻去,只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临转身的最后一瞥,上宽下窄的狐脸上似乎沒有了当年现出的那抹浅浅笑意,而是布上了一丝惊慌失措的神色。
木琴目送着狐狸消失在莽莽密林中,心下顿时舒畅了许多,似乎所有的念想和意识,重又回归到了身上,茂生已经瘫坐在地上,半晌儿沒有爬起來,想是吓晕了心神,他依旧半张着嘴巴,出声不得,木琴费力地把他搀起來,轻描淡写地说道,沒啥吔,不就是一只野狐狸嘛,有啥儿大不了的,茂生不敢说话,他慌乱地收拾起地上散乱的家什,拥着木琴疾步朝家中奔去。
回到家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一片,如窗棂上的硬纸,手脚拙笨,心智大乱,连话都说不俐落了。
因为人民要在明天办理婚事,叶儿已经请假回到了家中,她早早地做好了饭菜,等候着家人吃晚饭,金叶已被叶儿从酸杏家接了回來,她一步不落地跟在早已放假回家的钟儿和杏仔身后,乱窜乱蹦地进出在屋里院外,又是玩雪球,又是堆雪人,弄得浑身滚满了雪花,两只小手冻得通红。
一进到暖烘烘的锅屋里,茂生就靠在灶口上喘粗气,金叶乖顺地跑到茂生跟前,要他抱自己,茂生就一把揽过金叶,紧紧地拥在怀里,他把金叶冰凉的小手攥在自己手心里,脸也紧紧贴在她的小脸蛋上。
木琴知道,茂生被刚才那只狐狸狠狠地吓着了,守着京儿一家人,木琴不好当面宽慰他,她就跟京儿和叶儿沒话找话地闲扯了一些乱弹,藉以分散众人的心思,给茂生一个静心息气的机会。
叶儿给茂生和京儿烫了一壶酒,以驱散一路上的寒气,京儿当然高兴,借着中午的酒劲儿,情绪高涨地要与爹再喝上几杯,茂生勉强喝下一杯热酒,便立即吃饭,弄得京儿顿时沒了情绪,京儿和叶儿都觉得,爹今晚好生奇怪,总是变颜变色的,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像是有了啥心事,木琴见状,忙岔开道,赶紧吃饭吧!咱还得赶去看看人民的事安排咋样了明天的大事,可是耽搁不得呀。
好歹吃过了晚饭,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奔到酸杏家去帮忙,木琴悄声对茂生说,你要不舒服,就在家里歇息着,我们去就行哦,茂生摇头,相跟着出了院门。
此时,外面空中飘落的雪花已经稀少了许多,好像有停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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