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映入双军靴,皮革泛旧,步伐稳健。
男人半蹲下来,曲肘撑大腿,居高临下,脸色没多余表情。
“……”韩是非咳了一声,警惕盯着他。
须臾功夫,秦峥摸出根烟塞嘴里,不点火,眯眼瞧他,“兄弟,以后离余兮兮远点儿,知道么?”
韩是非用力咬牙,像困顿又像不甘心:“我跟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垂着眸点烟,语气很淡,“怎么没关系。”
韩是非蹙眉。
“我是她男人。”
“……”
那几个字音量不大,偏偏清晰,低低沉沉送进余兮兮耳朵里。她呆站在边儿上,那一瞬的感觉古怪,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而出,蔓延到四肢,脖颈,脸皮,然后激起一层热浪。
她心脏猛地乱跳几下,离奇未觉愤怒。
未几,秦峥直起身站定,“这事儿公了私了看你。报警也行,我配合。”
余兮兮眸光一跳,侧目;夜幕下,他指间的烟安静燃烧,面容冷漠,黑眸坦坦荡荡。
杨助理为难,拿着手机进退维谷,试探性地看向韩是非,问:“少爷,那咱报警不?”
“……”韩是非锉牙,低声骂道:“报个屁的警!蠢东西。”
*
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韩是非被抬上担架,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围观人群散去。
余兮兮垂着头站原地,绞了下衣摆,终于闷声挤出句话:“你也在这条街上吃饭啊……”顿了下,画蛇添足地补问:“和朋友么?”
秦峥巡视她几秒,答:“以前军校的战友。”
她点头,“哦。”
然后又是几秒尴尬。
余兮兮略迟疑,接着清了清嗓子,说出毫无新意的几个字来,“刚才的事……又要谢谢你了。”
这话不顺耳,秦峥勾唇,眼底没笑意:“又打算请我吃饭?”
“……”余兮兮想起那份三十五的快餐,一时无语,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食指点烟灰,视线在她身上露骨打量,片刻,一勾唇,眸光不善:“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晃,胆子挺大的。”
这语气,自然沉肃冷漠,但字里行间又像流露出其它情绪。余兮兮听了,没多思考,只说:“不是。还有个朋友,她买东西去了。”顿了下,略略小声,争辩性地补充:“而且现在才十点钟,哪儿深更半夜了嘛。”
秦峥眯了下眼,“什么时候算‘深更半夜’?”
余兮兮当真想了想,说:“我觉得,起码凌晨之后吧。”
他轻嗤,“你这日子倒过得明白。”
“……”这话言不由衷,语气明显是反讽。余兮兮咬了咬腮肉,想回嘴又忍下来,闷闷不做声。
那头的周易总算买好了东西回来,戏已落幕,她完全在状况之外。远远望,见余兮兮身前站个人,背影高大,脊梁挺拔,一双腿结实修长,惹人注目。
周易皱眉,走近一看,眼底顿时浮现惊讶,不自然地打声招呼:“秦营长。”
秦峥略点头,两指夹烟,视线又看向余兮兮。
他说:“有空不?”
她狐疑,“现在?”
“嗯。”
“……有吧。”
秦峥抽了口烟,语气冷淡地撂下句话,“跟我过来。”然后转身就走。
余兮兮满脑子问号,并未立刻跟上,又听旁边周易声音压低,道:“怎么回事儿?你叫秦峥来的?”
她甩回一记白眼:“你觉得可能么?”
“那……”
余兮兮瞄一眼她手上的水和酸奶,打断道:“你买个水怎么买那么久?”
“我肚子疼,去了趟厕所。”周易应着,又追问:“刚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余兮兮张唇正要说话,侧目却看见那高大人影动作稍顿,站定,回了下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呼吸一滞,烦躁地摆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去大路口等着,我直接把车开过来。”说完咬咬牙,快步追上去。
秦峥这边的场子是一家小酒馆,主卖卤味,消费水平中等。门口位置的几桌全是附近工地的现场人员,打赤膊,吹瓶子,抄一口方言,呼呼喝喝地划酒拳,吵闹无比。
空气里,酒精味,腌卤味交织。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去,余光一扫,身边的姑娘眉微蹙,纤细白嫩的左手抬到鼻头处,来回扇两下,明显排斥。
秦峥说,“在这儿等着。”随后插着裤兜进门,往左拐,上二楼去了。
余兮兮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好退回街边,漫无目的地等候。
片刻功夫,那人去而复返。
她回头,看见他手里多了样东西。
“这什么?”
秦峥不答话,下巴微抬,示意她往停车的居民区走。
两人同行,一路安静。
酒馆到停车的居民区有条近路,穿巷道,能省不少脚程,但太僻静,一盏老路灯孤零零挂头顶,拉长一高一矮两道影子。
余兮兮心里有点发毛,就在她忍不住想说话的前一刻,身旁的人开口了,没什么语气:“拿着。”
她转头,眸垂低;那只手色泽古铜,虎口处结厚茧,看上去,修长又粗糙,是一种毫不精细的力量美。
食指中关节和拇指指腹间,夹着个牛皮纸信封。
她迟疑地接过来,拿出里面的纸,抖开一看,标题上赫然三个字,笔锋银钩铁划,苍劲有力:介绍信。
余兮兮瞠目,匆匆扫完全文,猛抬头,支吾,“你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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