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想到如此阴毒的法子?”
虽是问句,语气却并不咄咄逼人,完全是陈述的口气,甚至还有一丝关切的意味。
“师父,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效,只是想试一试……”
“荒唐!”
“那些花没有枝叶,发在骸骨上,本就邪恶的很,我的血既能让花枯死,我想也定有其他用处。上次师父昏迷,一时没有他法,只得一试!”
“还说是第一次?”
“我……徒儿不说是不想师父担心……”
秦子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岂有用人血喂食之说?花儿你要保全自身,你只是血肉之躯,这荒泽危险重重,莫要再浪费你的血了,听清楚了吗?切不可再有下次!”
“师父,我的血有效!能救你……”
秦子净呵斥道:“即便是真的,也万不可以,我岂能饮你的血来续命?”
“师父向来不拘常理,怎么这时却迂腐了呢?师父你的法术用不了,又受了内伤,这荒泽日益吸食你的内力,我的魔力又输不进你的体内,你会越来越虚弱……”
“我是好不了了,你要保全自己,想法回去,回去救墨玉……”
“墨玉……墨玉也许已经死在了这里!师父若是不回去,我还回去做什么!”
“不,不会。这荒泽之地已经废弃了上千年,天帝引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对付我们,墨玉定是藏在了别处,你要活着回去救他。我现在没有法术,帮不了你,还要拖累你,花儿你只是凡人,切不可再用你的血来喂我,一是不见得有效,二是你的身体会慢慢垮掉,到时候谁也走不了。懂了吗?”
“我怎么能看着你死?”
“糊涂!你的血又不是良药!”秦子净假作不悦:“不听师父的话吗?”
“你不是说如我所言,只当从未收过我这个徒弟,怎么现在又要我听你的话呢?”
秦子净一愣,随即笑了:“牙尖嘴利!长大了,倒学会顶嘴了!”
落花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说:“师父你不知道,这荒泽是球型的,它在一天天的缩小,我们出不去,都会死在这里,就像外面的那些骸骨……”
秦子净沉默了,半响才问:“花儿怕吗?”
“都怪徒儿不好,那日看到外面的骸骨,怕得叫出了声,才害师父失了心神,这才伤了心脉,不然师父何至于伤的这样重……”
“莫要自责,与你无关。既然害怕,为何还日日都要出去?”
“师父受了伤,我若不出去,谁还能救我们?师父,你再坚持几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秦子净打断她:“明日不必出去了,留在这里,给我抚琴吧。”
“师父,我……我们也会变成众多骸骨中的两具吗?我……”
秦子净等着她说完,落花却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因为想说的实在太多了,比如“是我连累了你”,“我不想你死后也变成那些可怕的骨头”,“我要成魔吗,师父?”
秦子净什么也没问,只轻轻抽出她抱在怀里的伏羲琴,轻放在膝上,挑拨琴弦的时候缓缓开口:“昨日你的《广陵散》弹得不好,不够激昂,没有气势,也许因为你是女孩儿的缘故,今日我弹给你听。”
轻挑慢捻,激荡飞扬,果然比昨日落花弹得要好得多。一曲弹完,落花依然面无表情,秦子净以为她不高兴,忙又笑着说:“我从未教过你《广陵散》,你无师自通,学成这样已是不易,来,再弹一曲我听。”
落花却并不接琴,转头去看秦子净,神情肃穆,言语认真:“师父,我……不如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秦子净双手按在琴弦上,低眉垂目,若有所思,忽然又莫名轻笑起来,抬头问落花:“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能看到你的?”
“什么?”
秦子净却并不回答,落花忽然明白,师父这是在问海底的事。
“是我达到上仙修为的时候,那年我三十二岁。”
秦子净点了点头,神色温和中透出柔情,仿佛是陷入了往日甜蜜的回忆里。
“那日我破了云川的结果,出去一看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结果——师父你不在那里,也许是回了阑珊谷——直到我看到那些画,我才知道这不是我的结果……”
闻她此言,秦子净明眸微转,明媚一笑:“难怪我的画少了一张……”
落花下意识的摸上了心口——那画还贴着心窝放着呢。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又在寻思,那么多画,师父又是怎么知道少了一张?难道他每天都要看上一遍?他竟如此动了心思?
莫名又是一阵难过,师父问这话,显然是对她敞开了心扉,这是极难得的,师父极少这样,即便当日他一个人回阑珊谷,他都没有这般明说,想是师父知道他要死了,所以才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落花满腹心事,听秦子净又唤了一声花儿,抬头时,正对上他含情脉脉的双眸。屋里的一星烛火,拉长了他的身影,他微微倾身向前,原本掠在耳后的黑发倾泻下来,半遮半露的侧脸在烛光的掩映下美的惊心动魄。
“我想看看你的脸……”
落花捂上了脸颊,若不是那面纱——脸颊两侧的嫣红定要被他看去了。
“花儿?”
落花愣了,她想给他看吗?想,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师父,我老了,我……”
秦子净注视着她露出来的星星一样黑亮闪烁的眼眸,由衷的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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