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鼓了鼓掌,“好诗好词,只是不知道,这样凭吊亲人的诗词,用在讨红颜欢心上,您家故去的亲人可否瞑目啊。”
这大帽子扣的甚重,隐隐指摘云公子毫无孝心,云公子那沾沾自喜的脸色顿时铁青,恨声道:“阁下做不出诗词,又何苦自取其辱的找这些无凭无据的理由?”
夜长留却没再看他一眼,抬脚向着屏风行去,声音不高不低,无波无谰,仿佛只是随口吟道,却道尽了千万世的痴情:
“三生谁更问前因,一念缠绵泣鬼神。缘尽犹寻泉下路,魂归宛见梦中人。”
话语一落,夜长留人已转进屏风,笑意盈盈的与那略略惊讶的妖孽对视,随即拉了对方的手,在他眼帘上轻轻一吻,手中银光一闪,单手环着对方腰肢,从台上一跃而下,翩若惊鸿的身影闪了闪,混进因诗词而怔愣的密集人流中,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迫入江湖第二十五章真情实意
转眼天白。
昨夜在妖孽的指引下,找到的伪装成茶楼的红楼分舵之一中,夜长留正衣冠整齐的坐在二楼书桌前。
她手中正翻着一本妖孽要求她背熟的人物关系表,上面滴水不漏的记载了她那未来‘夫君’狼王的兵权忌讳,脉络派系,以及蛮夷宫廷中一些鲜有人知的秘闻。这薄薄的一册,拿在手上甚是轻松,却不知道要多少人命才换的回来。
故此,夜长留看的很是专心,她的身手在这个身体上发挥不出八成的实力,更别提这个世界还有那些玄而又玄的内力。《惊鸿》中虽然提及过这一茬,但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叙述,连那狼王什么性格都没有多费笔墨。在没有任何提示的前提下,想要完完整整的生活一年,之后假死逃出,还要狼王对她的死耿耿于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
从手上这份资料来看,那狼王若是个温和可亲的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性格诡异,喜怒无常,脾气暴虐,酷爱杀人,之前娶过六房妻子,竟无一能熬过新婚之夜的,扔出来的尸首虽然有专人立刻处理,但还是在这册子上看出了残忍血腥的机锋。
妖孽侧卧在不远处的雕花木床上,单手托腮,眼角有些微红,就这样定定的将夜长留看了一夜。
他从没想过,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不行那鱼水之欢,也是极为快活的,这种快活无关ròu_tǐ,而是一种奇怪的安心。以往他从不愿涉及这些儿女私情,一是因为女子娇娇弱弱太过麻烦,除了令他厌烦之外,根本勾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怜惜之心;二则是生怕对方乖巧缠人,到时候厌恶都来不及,可当真碰上了夜长留这么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不甘心的反倒成了他。
坐在桌前的夜长留动了动,确定自己将书中所有内容牢记于心,这才起身望向似笑非笑的妖孽,看着对方通红如兔子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像是沾了水的棉花,湿润又沉重,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她没有说那些虚伪之词的感谢,只是对着对方轻轻一笑。
妖孽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揉眼帘,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你这次嫁去蛮夷,多久回来?”这么难得的同类,可不能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一年。”夜长留一撩衣衫,在床边坐下,说的甚是笃定。
妖孽故作轻松的哼了哼,那绝美的笑靥,沁着些许犹豫,桃花眸潋滟生波,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小心的掩盖住,不曾伤及夜长留一丝一毫的自尊,玩笑一般道:“嗯哼……蛮夷之地,无聊透顶,可需要陪嫁?”
夜长留哈哈大笑:“倒要听听是什么陪嫁?”
妖孽颇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首,绝美的脸孔竟少见的染了一抹绯红,薄唇抿成一线,眼神四处游移,有些紧张的局促:“你……咳,可要本尊……和你一同去么?”
可要本尊和你一同去么……
直到出了茶楼,回了云府,坐在闺房内,夜长留耳边依然萦绕着这句令人心旌神摇的话语,脑中回放着当时对方难掩别扭的可爱的神情。
心中一暖,唇角不自觉的挂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与此同时,茶楼内侧卧着的妖孽几乎在夜长留出门的一刹那,就身子一歪的栽倒在凉滑的锦被上,掩着唇咳了咳,雪白的手指见猩红点点,他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嫌弃的从袖中掏出块手帕,一根根手指仔细的擦拭着。
“尊主,您原本内伤未愈,今日强行出关,百日辛苦毁为一旦,何必?幸亏那人还算知趣,若当真要您随行,且不说红楼事务繁杂,只说您的身体……”
空荡的屋中,一抹黑色的人影乍现,单膝跪在床前,身躯绷得笔直,恭恭敬敬的呈上一条锦帕。这一句‘何必’掷地有声,压抑着磅礴的怒气,显然是问话之人极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妖孽笑了笑,回想着夜长留方才片刻的动容,惬意的抬手拭过唇角的猩红,明明内伤深重的躺在这里动弹不得,出口却仍是不容抗拒:“本尊只知她要我去,我便去,本尊要去,便没人能拦得住我。她既然拒绝,便就罢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数日之后,云家奉旨女儿远嫁蛮夷,皇上念及蛮夷清苦,体恤云家忠心,特赐禁卫军一百随行,金银十三箱,珠钗美玉不计其数。出嫁当日,京城百姓纷纷围观,除了不懂事的孩童之外,大多面色凝重,偶有善良女子感同身受的替轿中人哭泣,大红的轿子放置在队伍中间,一行数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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