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忽然掠过平王妃萧荣的身影。她只知道她如今还被扣在城中,具体如何,却丝毫不知。忍不住问了一声。
王默凤一怔,随即道:“平王妃如何,我并不晓得。想来应还在软禁之中吧?”
初念怔忪片刻,忽然悠悠叹道:“表哥,你说世道对女子为何总是如此不公?男人要弃你于不顾,他便必定会有自己的理由,且那些理由听起来都是如此正当。女子能做的,也就是怨一声自己命运不济而已……”
王默凤并不知道她此刻的这番感喟到底为何。默默望着她。见她微微蹙眉,眉间似带了几分哀婉无奈之色,胸中一热,所有想要保护她的yù_wàng都似被勾了出来,忍不住脱口道:“表妹,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初念吃惊,睁大了眼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王默凤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便说出了心里话。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倏然被搬走了。见她呆呆望着自己,心一横,索性又道:“表妹,咱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我便想着,若是往后能和你一辈子都这样一起,那该多好。但是后来你嫁人了……”他顿了下,“我也就断了念头。但是如今你回来了。我晓得我虽还是配不上你。但是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会娶你,照顾你一辈子的!你相信我。”
他的脸又微微泛红了,但看着初念的目光却坦白而热烈,并没有避开她的注视。
初念终于回过了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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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懵懵懂懂,被徐若麟诱迫着而不知所措的少女了。到了如今,她更是比任何时候更明白,安定而体面的生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不止如今的王氏在为她的将来而操心。早在她筹划着离开徐家回归司家的时候,她便也想过自己的未来。因为寡妇归宗的这种身份,她并没有设想过往后能再嫁到个贴心的丈夫——别说是她,哪怕对于那些初嫁的世家女子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不太现实的奢望。所以对于归宗之后,她给自己定的首要目标便是攒钱,然后等着王氏给自己再次议亲——她知道王氏一定会这样的。到了最后,如果恰巧有适合的对象,对方也愿意娶自己。或鳏夫,或年长许多,这些都无关紧要,她可以嫁过去,就此以自己母亲王氏为榜样,努力好好过完这一生。倘若嫁不出去——
其实,她对再次嫁人这种事,并不是那么热络。她也觉得无所谓。等年纪再大些,司家若难容她这种老女,带了资财出家修行,也未尝不算是一种安静的生活。但是现在,她的表哥王默凤,竟忽向她如此表白,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王默凤是那种十分爽朗的男人,在初念的印象里,甚至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小时候甚至还总爱揪她的辫子,欺负得她呜呜地哭。所以她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兄长看待,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把自己当亲妹妹。因为王家确实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没想到此刻,他却忽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对她表白出对她的心意。
这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她自然不陌生……
见初念避开自己的注视,低头踌躇不语,王默凤终于觉察到自己的唐突,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表妹,我晓得我方才的话唐突了。但确实是我心中所想。倘娶你为妻了,往后你若不愿留在京城,我也可以带你迁到南方……我字字都是真心话。盼你一定要考虑……我,我先走了……”
王默凤说完,再次看她一眼,转身急匆匆离去。
初念抬头,洁白的齿无意识地微微咬住下唇,慢慢地坐到了先前继本的那张椅子里,以手撑额,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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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过去,八月底了。
王默凤自从那次表白后,大约是羞于见初念,又大约是怕被她拒绝,这个月里没再来过。初念倒没怎么样,弄得王氏却长吁短叹,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但战事,仍在不断推进。金陵已经失去了它最后一道天然的屏障——刚刚得到的消息,便是徐若麟的军队,已经未遇任何抵抗地从长江北岸子空山一带过江,抵达了南岸。原因便是对岸都督归仁绍的归降。
北军离金陵,不过只剩区区数百里的距离了。如果任由一匹快马驰骋,一天一夜便足以抵达。
朝廷败局已定。谁都知道无法更改这种命运了。元康帝却仍不愿认输。他把他所有的军队从北方紧急召回,又纠集了福王残部和新征来的士兵去保卫京师。朝廷中那些中立者们齐齐失声,而坚定的皇帝拥趸们,他们的忠愤则空前地被激发,城中到处都弥漫着视死如归,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京师的凛凛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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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知道最后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就在满城人或惶恐或激愤的时候,司家,却如暴风雨前的那个风眼所在,始终那么平静。老头子司彰化仍旧每天准时上朝,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反常则妖。初念大胆地猜测,自己这个祖父,是不是暗地里其实已经做了些什么旁人不知道,而她却知道的事?
她的这种猜疑,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这一天的午后,从来没有到过她院子的司彰化忽然出现在了门口。等她惊讶地站在他面前时,她看到他用那种她熟悉的不带喜怒的目光盯着自己,淡淡地道:“你收拾下东西。送你去秋山的庄子里过几天。城里怕有变乱。你一个年轻女孩,留在家里不安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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