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现在的所有保证,在你听来可能什么都不是。但在我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等我……”
他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猝然改口道:“我知道我再说这种话,听起来很是可笑。我只盼你能再给我些时日……”
他再度闭了口,露出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的苦恼表情,最后终于不再出声了,只是用一种包含了期待和乞求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初念叹了口气。
她说:“徐若麟,到底是该说你太过固执,还是强人所难?我说这些,不是不相信你给我保证时的心意。我知道你说这些话时,都是出于真意。但是我不需要你给我所谓有保证的将来。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到了最后,就算你真能娶了我,我也会过得很累……”
她见他眉头微挑,似要反驳,立刻又道:“你别和我争。你不是我,自然无法真正体察我的感受。人活着,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活。你我都不可能。这是我如今感触最深的一点。到了你能娶我的那时刻,你必定是要立于丹墀之下的,你也必定是要归回徐家宗族的。就算我那时归宗做回司家女儿了,一个曾经嫁入过徐家的女子,怎么可以再入一次徐家大门,易兄为夫?即便大楚律法没有这样的禁令,人情世俗会如何看待?徐家之人又会如何看待?你可以不惧人言,我行我素,我却做不到。那时即便你待我如珠如玉,我在那座府邸之中,过得又岂能真正快意?”
徐若麟的神情再次微变,盯着她,咬牙低低地道:“说来说去,不过是推却二字而已。原是我先前说错了。你不是没有主意,而是极有主意,还是数一数二的狠心之人……”
初念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身侧桌上的那盏烛火,出神片刻,终于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徐若麟,淡淡地道:“你说的没错。说来说去,只是我不够爱你,才会这样狠心绝情。若我真爱你,我必定愿意为你忍辱负重,事事以你意愿为先。所以徐若麟,换你也是一样。你若爱我只是浮浅,及早撒手便是,你我都得清静。但你既口口说真爱于我了,那么我能否请求你,请你以我意愿为先,而不是一味地将你的心意强加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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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徐若麟,就如同在战场上从一个原本能够让他一指便能捻死的对手那里吃了个彻头彻尾的败仗。唯一的感觉就是全军覆没横尸遍野,而他这个主将,只剩了透心彻骨的凉。
这是一种极其陌生的糟糕感觉。他想极力摆脱,但是面对面前此刻的她,他却觉得自己无论作任何辩驳,都是那样的苍白而无力。
司初念,他从前真的是小看了她。聪明。聪明又无情。说最后一段话的时候,给他设了个套。他无论是钻还是不钻,先都已落下风。
什么患得患失柔弱无计。原来一旦心计起来,便是如此一副凉薄心肠,把什么都算计得满满的了。
她就像个运筹帷幄的敌军主帅,出手,便堵死了他的路。
这一刻,无论是在战场还是情场,向来习惯杀伐果断的徐若麟,能做的事就是像个傻子一样地瞪着眼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怕在他心中,无数的不甘和郁懑都正在争先恐后地咆哮奔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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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等不到他的回答,也无须他的回答。
她已经彻底打出了她的底牌,瞧着像是一把将死了他。以他的高傲和自尊,想来应不会再自甘任她如此作践了。
如此正好。就让这一世,重活了的他和她各自活出别样人生——前世既明知是段孽缘了,今生何苦还要苦苦纠缠在一起?
依附他,就是依附一座可以瞧得见的稳固靠山。但是她想她这一世,未必就会真正开颜。事实上,即便到了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爱自己的什么。唯一可以抓得见摸得着的,便是自己的美貌。但是红颜易老情最易消,到了恩薄的那一天,她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萧荣这个女人的今日,那便够了。而放弃他,放弃的虽是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以后得到的一切,也未必会如她所谋划那般的定数,但却心安。
她想她活了这两辈子,最缺的其实便是心安了。所以这一世,她要心安地活下去,努力活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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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还是如同泥塑菩萨般地瞪着她。她朝他裣衽施礼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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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这一夜,破天荒地睡得极好。第二天起来,苏庄主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准备送她离开时,并未见到徐若麟。她也没有开口问。
苏明五十多岁,虽开设武馆,样子却是文质彬彬,面白短须,穿一身镶灰鼠皮的深蓝面锦绮袍。对初念很是客气。在她出来上马车前,对她笑道:“我前几日便已经派人去济南通知夫人的家人了,请他们到充州曲阜与我会合。咱们从这出发,大约三四日便能到。夫人很快便能归家,但请放心。”
初念诚挚道谢,又与依依不舍的苏小姑娘道别,待都准备妥当了,马车便在苏家武师的护送之下,往充州去了。路上初念听到了些青州的后续。说那场北山的火烧了一天一夜才灭,福王正焦头烂额时,正有敕使奉旨发兵,借故前来逮捕王府官属,福王借机怒杀敕使,正式与朝廷对抗。
福王与徐若麟,自然也是结下了这梁子。倒是他赶赴青州救了初念一事,福王不敢泄出去,恐此事传开,日后若自己登上极位,有损世子声誉。这样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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