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朝徐若麟和沈廷文站立的船头方向探望了下,便飞快缩了回去。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但初念却见那女子……和从前徐家的那个丫头秋蓼倒有七分相似。
“娇娇,你怎么了?”
徐若麟跟她说了几句话,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
初念这才如梦初醒,道:“没什么。”
是的,必定是自己花了眼。毕竟,灯影绰约,又不过只匆忙一眼,她根无法肯定那就是秋蓼。况且……秋蓼生下了那个孩子后,孩子被抱走。廖氏当初让她过继那孩子时,虽没明说他生母死,但从她当时说话口气推测,十有-九是故去了的。怎么可能此时又出现在这里,还和京城高官之一的沈廷文同处一船?
徐若麟着她,不放心地道:“你是累了?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初念嗯一下,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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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之上的这一幕偶遇,很快便被初念撇在了脑后。因接下来,她自己的烦心事实在不少。
廖氏除了第一天与她相见时咄咄逼人外,接下来的数日里,面对她时,话并不多,态度不冷也不热,正合她作为徐若麟嫡母,而今又为婆婆的这样一个身份。但是背过身去时,初念却总觉自己身后有无数异样注视的目光。这目光来自廖氏、沈婆子,府里那些当面时对她毕恭毕敬笑容满面的大大小小的管事,甚至无处不在的丫头婆子们。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凭空想象无中生有。设身处地想一下,倘若她不是自己,而是这国公府里的某个旁观者,随便换作谁,面对如今她这样的情况,表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但背后,谁又能忍得住不去心生疑窦?
便是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之下,她在婚次日和徐若麟同游时生出的那种短暂的亲昵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转眼甚至荡然无存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忽略这些来自背后的目光,极力在人前扮演着司初仪的角色。而在人后面对徐若麟的时候,不管他对自己如何小心体贴,她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的怨艾,其实并没有比从前减少几分。只是极力压抑着,不愿在他面前过分表露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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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第三天回门。一切还算顺利。徐若麟和她的祖父关在书房里嘀咕的时候,婶母黄氏和堂妹初音过来坐了片刻。初音并没怎么开口,只一直用一种怪异而费解的目光盯着她。倒是黄氏,许是忌惮徐若麟,许是被司彰化提点过。她态度亲热,眼中满是笑意,口口声声都是“阿仪我的亲侄女”。虽有过火之嫌,但以自己如今的情状,还想要怎么样的对待?这或许,就是她能期待的好的场面了。
徐若麟略领岳家的酒宴后,便携初念辞亲离去。他的假日也随之提早结束。送她回国公府后,便因公事要回衙门了。
“晚上我会早些回的。等我。”
他在屋里捧住她的脸,安慰般的亲了下她的额。
她朝他微笑了下,点头。等他一走,面上的笑便消了,只剩疲色。
当晚,徐若麟因多日公事堆积,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忙到戌时末才休。他独自从这个帝国的高军事机构五军都督府走过千步廊,走在笔直的御道之上时,月光如寒霜般投在白石路面之上,泛着幽幽的冷光。头顶偶尔传来几声高天上夜间也继续南飞的雁阵鸣叫,更添了几分秋夜的凄清。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归心似箭是什么意思。从前的他,无根也无牵挂,更知道不会有谁在这种时刻还秉烛等候他的归来。而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家。这时刻,他渴望他心爱的女子能巧笑倩兮地迎他归来,替他解去寒衣,再问他一声是否腹中饥饿——这将该是多幸福的一刻。
他回房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幕发生。初念已经卸妆上床。整个人如小猫般缩溜在一床红色锦被之下,倚着床侧的小熏炉在打瞌睡。他只能到她露在锦被外的一头松丝和穿着砑光白绫袜的一双纤足。
仿佛听到了他进来的动静,锦被下的她微微动了□子。终于露出半张脸,懒懒地半睁了眼,含含糊糊道了声“你回了”,便翻了个身,卷了被朝里卧去。
徐若麟想了下,轻手轻脚到她床侧坐下。搓热了自己被秋夜浸润得带了些寒冷的双手后,替她脱去一双绫袜,然后抱她脚放进了被子,拢好被头。
“我先去下有什么吃的。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后,他凑到她耳畔低声这样道了一句。她仍闭着眼,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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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月底二十九,便是皇后萧荣三十五岁的千秋寿诞。正如徐若麟先前对初念提过的那样,京中四品恭人之上的命妇,俱要入宫朝拜贺寿。且不止京中命妇,京外郡公、郡侯之上封爵之家的女眷,也得格外恩赐,被准入京面觐皇后。
一大早地,徐若麟便起身赶五更早朝。初念在房里按品大妆,打扮完毕,便到廖氏正房外等着。待她亦收拾完毕,婆媳二人一齐去了慎德院司国太那里,见二房的婶母董氏也穿好四品恭人礼服到了。
早两日,宫中便有太监过来传话,说皇后体天格物,怜惜国公府老国太年纪大,这日特意免她出府奔波之苦,不必入宫朝拜。全金陵数得出来的各家老国太里,年纪比司国太大的不是没有。独独却她一个享有这样的格外之恩,旁人都晓得,这大约便是皇后对自己当年在先帝出殡路上陷入困境之时,老太太出手相助一事的回报。谈起时,欣羡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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