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苏错的眼泪完全被风干了,哦,眼前这个小子看上去跟自己年龄相仿,或者会小一点,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看着这副未语脸先红的样子,应该不是骗子吧?骗子也不会骗她这部破手机。
于是她二话不说,把自己那款只打私人电话的手机递了过去。
“能……打国内长途吗?”那男孩接了,继续吞吞吐吐地问。
靠,大清早遇到一个败家精,苏错心里想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话卡递过去,“你拨那个对方回复的号,很便宜!”
那男孩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接过电话卡开始拨号,然后对着手机叽里咕噜说了一番……嗯……中国某地方言,苏错估摸着,肯定不是粤语,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上海话。
男孩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又一连串道谢,把手机还给苏错,“话费我会还给你,你给我留个号码!”
“不用了,没多少钱!”车来了,苏错着急上班。男孩按住车门,很认真地说,“那不行,一定要还。”
这年头这么较真的人不多啊,苏错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于是急匆匆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赶紧上车。她在位置上坐下的时候,看见那个男孩正掏出一杆笔,在自己的手背上写什么。
(待续)
第50章柳斌
苏错打着哈欠转了两道车终于来到上班的地方,这里是比较偏的郊区,办公室是加隆河畔的一座规规整整的房子,这里是和大学合作的一个实验室,苏错主要做的是关于葡萄酒的成份研究。
才一进门,就吃了一惊,她的桌子上堆着满满的一摞文件夹,马丁先生正得意地拍拍手,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苏,你好!”马丁先生过来和她贴脸。每逢这个场合,苏错就像一只挨打挨怕了的狗,一边斜着眼睛一边把脸凑过去,主要是这位老兄的胡子茬太硬了,每天都感觉来一个毛孔深度清洁,苏错的脸快变成磨砂面的了。
“给你两个星期,把这些材料看完,然后我带你去地里,识别葡萄的品种。”
“两个星期……”苏错差点眼一黑晕过去,“全是法语的吗?”
“有三分之一是英语!”马丁先生回答,“我已经和directeur说了,你表现不错,如果有推荐工作的机会,让他先推荐你!”
“我就留你们这儿得了,还要去哪儿?”苏错笑着说,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挂好,一边随手翻翻桌子上那摞东西。
“你要是法国人,我就做主留下你,可你是外国人,我们这里无法给你换工签,所以我专门和主任说明白了,一定要能换工签的公司来要人才能推荐你。”马丁先生一向做事情滴水不漏,体贴得让手下个个都感激涕零。
“谢谢您,先生!”苏错礼貌地道谢。
“记住两个星期!我要考核的!”马丁先生眨眨眼睛,又转到别的办公室去了,留下苏错对着眼前那叠张牙舞爪的纸头和一屋子的试验用具发呆。她是实习生,这是个临时办公室,其实是废弃的实验室,但是有些仪器还能用,马丁先生允许她在秘书那里签字过后可以做一些试验。虽然,专业课的东西早都就饭吃了!
于是苏错开始奋力挖眼前这堆山,主要内容是法国各酒区的葡萄品种之间的差异以及由此而带来的成品酒的差异(刚看了最上面一页的简介,这句话就读得苏错差点断气)……每一种葡萄,原产地,变异品种,酿酒历史……看着看着,倒似乎有点看进去了,这里面有大量的学术文献,但读起来好像一部法国葡萄酒史。
中午简单地吃了一个三明治后,苏错又奋力地继续挖山,完全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光线的变化,直到一个陌生电话把她唤醒。
每逢接到陌生号码的时候,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和希望,但是每次不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就是水电煤气催单的,要不就是银行的理财顾问。但即使如此,一看到有未知电话接入,她还是一阵兴奋,“喂,你好!”
“苏错?”说的是汉语,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我,请问你哪位?”苏错把手上的笔和电子辞典都放下了,专心地听。
“我叫柳斌,文武斌,今天在车站借你手机的……”
“啊……”苏错的脑子大概花了十五秒的样子才想起今天早上这档子事儿。
就这样苏错认识了这个叫柳斌的大男孩,比她小五岁,复旦大学历史系毕业,刚来法国强化法语,准备在九月份进入波尔多三大的罗马史专业读研究生。
“我还犹豫要不要读博士呢,”高大阳光的男孩在南法的艳阳下粲然而笑,天空蓝得如水洗过一般,虽然还不到五月份,大街上很多人都已经穿上了色彩艳丽的夏装,“在法国读历史系的博士,恐怕没个十年,下不来!”
为了答谢苏错的路遇之恩,周末的时候他邀请苏错在加隆河上的一座游艇咖啡馆喝东西。他用雪白健康的牙齿轻轻咬着吸管,带着点孩子气,“我妈可能不会答应!”他笑眯眯地说,“她总怕我和我姐姐嫁不出去!”
这个大男孩家里还有个姐姐,和苏错同年的,已经工作了。当年父母为了留住他这个一不留神怀上的二胎,不得不双双辞了公职,但柳斌的父亲敢想敢干,毅然投身商海,如今进出口贸易做得小有规模了。这小子似乎什么都肯和苏错说,没办法,谁让苏错总是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
“我叫柳斌,我爸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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