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杯和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倒也别有意趣。
狗剩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行!”苏错也看了一圈,“这下狗剩哥就正式坐台了,可是老板,我们狗剩只坐台不出台,真出台的话,出台费要归我!”
狗剩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吧台后面坐下。
“很好,我就说这吧台最衬他。看,我没说错吧?”阿婉踩着高跟鞋,扭着纤腰,从楼上款款地走下来。看来她已经主动把自己摆在老板二娘的位置上了。
苏错暗自嘀咕,这娘儿们真神,不知道老板娘的那两个亲生儿子会怎么作她。俩男孩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正是难缠的年龄。苏错可不止一次看见那俩小孩和自己亲妈闹。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个新建的吧台果然吸引了不少顾客特别是空虚的女顾客,她们纷纷围着狗剩,让他拿这个拿那个,问他这些酒叫什么名字。狗剩板着脸,多余一句话都没有,别人要什么就给什么。一会儿功夫,那些围着的娘儿们就有些腻,慢慢地散了。
苏错瞅了一个空子凑到吧台前,靠着吧台低声笑他,“狗剩,有人约出台吗?记住啊,咱不能卖贱了!”
狗剩继续板着脸,从下面拿出一杯酒,推到苏错面前。
“给我的?”苏错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么漂亮,叫什么?”
灯光下,透明的玻璃杯里分成两层,上面一半是橘黄色,下面一半是鲜红色,杯口插着一片晶莹的柠檬,透着灯光,好像海上初升的朝阳。狗剩取出一根吸管,细心地斜□□去。
“tequ。”
“听不懂!”苏错很老实地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口味酸甜适中,几乎没有什么酒味。
“好喝吗?”狗剩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随意地问。
“还行,就是有个疑惑。”苏错对着灯光慢慢地旋转手里的杯子,装出一副资深品酒师的样子,“这到底是酒还是饮料?乍喝感觉酸酸甜甜的,一点酒味都没有。等咽下去才觉察点酒的苦味。”
“确切地说,是兑饮料的酒。女士们比较喜欢。”狗剩转身把杯子们小心地挂好,“怎么?有异议?”他回过头来看见苏错一脸讥讽的微笑,满眼的不屑一顾。
“喝这种玩意儿的大概是叶公好龙,直接就着柠檬片喝石榴汁就得了呗,自以为喝的什么酒。这酒十杯八杯灌下去,也能装醉撒疯吗?”
“那照你说喝酒应该喝什么样的?”难得狗剩如此谦虚,不耻下问。
苏错越发得意,“喝酒自然是北京烧刀子,红星二锅头……”
话音未落,手里的杯子就被一把夺走了。狗剩板着脸把剩下的酒倒进废酒桶里,开始刷杯子。
嚯,气性怎么这么大啊?苏错正准备刺他两句,前面有人招呼买单,于是她咬牙转身走了。小样儿,最近惯你毛病了,这是给谁掉脸子看呢?苏错恨恨地想,就得让他付房钱饭钱看病钱。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所有的打工学生都坐下来喝水聊天休息,等着老板算完帐送大家回去,只除了一个人还在干活,那就是土根。有时候苏错心想,亲戚情分,其实也不过如此。说起来土根是老板没出五服的表弟,而且据说从小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多少也得有点兄弟情谊吧。但是就因为土根是偷渡来的,一没身份二没合同,老板就拿他当驴使唤。这些学生吧,虽说也被剥削,可好歹还有个合同言明薪水和工作情况,土根就惨了,餐馆开业前他要收拾东西切蔬菜剁肉,还要挨大师傅的训,打烊后大家都可以歇歇了,他还得打扫后厨和前台的卫生。有时候老板把学生们都送走了,他还没干完活,只能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去。
土根从来都不抱怨,只是默默地干完所有的事情,偶尔有个把学生偷懒怠工,他也什么都不说地把活儿全干了。周日的下午是他休息的日子,他就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杂货间里。苏错他们劝他出去走走玩玩,别熬坏了身子,他总是默默地摇摇头。大家心里都清楚,老板经常吓唬他,什么警察路上临检啦,如果查到了会连累给你租房子的人什么的。土根老实,信以为真,任别人怎么苦劝,甚至梁建波主动开车带他去兜风不收油费,也坚决不去。
阿婉涂着鲜红的嘴唇,纤腰款扭地从楼上下来,指挥土根干这干那的,突然她好像发现什么似的说,“哟,土根,你脸色不大好啊!”土根正在很卖力地用消毒水拖地,听了这话直起腰,脸色苍白,眼眶发青,“婉姐,我有点不舒服……”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在地上。
这给大家吓坏了,一窝蜂上去扶起来。顺子把土根的头抱住拼命地揉他太阳穴,嘴里还嚷嚷,“土根发烧了,好热。”
陈清瑶赶紧倒来一杯水。苏错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光景也约不上医生了,去医院吧!”
“不行,不能去医院!”阿婉斩钉截铁地说,“他没有医保卡……”
“没有大不了就自费咯,又花不了多少钱!”苏错拿出手机,“救护车和消防车,哪个快点儿?”
阿婉走上前一把按住苏错的手机,“救护车和消防车也需要医保卡报销!万一被发现他没有身份!”阿婉冷静地说,“餐馆,还有他,都要倒霉!”
“没事……表哥,能不能请两天假,休息一下。”土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出来,让所有人都感觉喉咙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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