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懦夫,因为知道自己终将一无所有,所以承担不起你的爱意。脚步只停留了片刻,丢下她一个人。
司马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雪幕中,醒来的嬷嬷找不到她焦急地跑过来,“公主!公主你怎么自个儿出来了,快跟老奴回去吧。”
琉珠像是没听见她的呼唤,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一声冷笑。“原来你的爱,就这么不堪一击。”
走出湖边很久再回头看,湖边已经没有那个身影了。心头怅然所失,比起这江山,失去琉珠就仿佛心头被藏了一根细小的针,日日夜夜地痛。而他还不明白,这叫做痛彻心扉。
君山飘着雪,郭赟携着裴绍坐在半山腰的草亭中,脚下是空谷飞雪,身边是心头至爱,这样的日子,说是一生所求也不为过了。
“九郎。”
“嗯?”
郭赟扬起头看他,“你跟我说说话,你不说话,我总觉得心慌。”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明明你此刻就在我身边,可我却总觉得像一个人,很失落。”
裴绍不言,从身后拿出绿绮琴,拂落琴上雪,手指按在琴弦上,低头看靠在他肩头的郭赟,“你知道嵇叔夜先生吗。”
“知道。”
“那你也知道《广陵散》吗?”
“知道,可那不是在先生死后就失传了吗?”
“呵。”裴绍得意地一笑,“是,可那也只是世人以为,《广陵散》的谱子确已失传,听过的人却是永生难忘,都记在这里了。”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阿赟想听吗。”
“九郎想弹,我就想听。”
裴绍停顿了很久,久得郭赟以为他睡着了,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对着脚下山间雪雾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怀念嵇先生了。这世间还有资格弹奏嵇先生曲子的人,唯九郎耳。
空谷一声琴音响起,君山飞雪回荡起绿绮琴的清音。郭赟闭上眼,她听不懂九郎的琴,可是她能感觉到九郎的悲伤,那种包裹了整个人的悲伤,把她和九郎隔开,她奋力靠近,却是越走越远。
身边的裴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嵇先生当年以身殉节,犹不觉悲苦,从容而去,从容而归,他又有什么好觉得悲伤的呢。弹着他的曲,却并不能做到他的洒脱。
想到这里,琴声戛然而止。
郭赟擦了擦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九郎怎么不弹了。”
裴绍叹了口气,“这绿绮琴说到底也是个俗物,却被我视若珍宝数年,琴声本在心中,琴不过是个载体。”
郭赟笑呵呵地说,“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九郎却能自己想通,不可谓不通透了。”
裴绍盯着眼前的琴身失神了好一会,才笑了一声,“我竟然被这俗物困囿这么些年,什么绿绮郎君,裴绍是裴绍,不是绿绮郎君。”
一切荣耀皆因它起,祸也由它而来。
“九郎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裴绍一回头,对上郭赟含泪的笑容,不知该如何面对。
“离开君山,你就要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对吧?”
“阿赟……说好的不提。”
郭赟吸了口气,“好,不提。”靠在他肩膀上那一刹那,眼泪汹涌而来。
夜里窗外的簌簌雪声和床边火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郭赟蜷缩在裴绍怀里,两人仿佛初生的婴儿缠绕着相互取暖,彼此不分。
“阿赟……阿赟。”
“我在啊,九郎。”
“真好……以后我们生个孩子,不论男女,我教他读书,你教他练武,闲时带他去山中玩耍……”裴绍忽然说不下去,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郭赟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裴绍,火光中他的脸庞光洁如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又氤氲着悲伤。
“我原本想,九郎是天上之人,不敢轻易冒犯,如今……却有点忍不住了。”
裴绍轻笑,“我早说过,我不过是一介凡俗,阿赟若想……必当奉陪。”
九郎……真是诱人啊。郭赟咽了口口水,埋首亲吻他的嘴唇,裴绍也不甘示弱,攀附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两人的胸膛贴合在一起。
火光跳动,隐隐约约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室外是漫天飞雪,屋里却如火灼烧。
她的身体是一片燃烧的烈火,他却是山间皑皑白雪。如果可以,情愿死也要扑向她。
“阿赟……阿赟……”
“九郎……我在啊。”
裴绍终于忍不住,埋头在她胸口眼泪打湿她的头发,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向你……
裴绍铺开在枕边的头发像黑色的海藻,郭赟手指上缠着他一缕头发,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
裴绍抬头看见两缕打成结的头发,忽然发狠把她翻过身,用力一顶,郭赟一个没防备被他占了上风,又愉快又气愤,手臂肩膀通通被钳制着动弹不得,唯有任他为所欲为,她的九郎,原来也是一匹凶狠的小兽,只是从未发过狠,看起来好像十分温和,可她甘愿被他撕咬成碎片,嚼碎了,成为他的一部分。
裴绍红着眼睛只顾自己快活,猛然看清她背后的条条刀疤,动作一顿。
郭赟觉察了他的迟疑,转过脸看他却迎来一记轻吻,连忙咬住他的嘴唇不放开,裴绍附在她耳边轻声问她,“相濡以沫,是不是就是这样?”
此刻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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