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道它是畜生,又何必往它身上撒火。”
萧秉瑞忽地神色一沉,如同审犯人般,目光紧盯桓岫:“仲龄,你老实同我说,你究竟为何会跑到这儿来?”
“不是与你说了么,与那些人无话好说,便趁机出来走走。”桓岫说着,命人将鹧鸪送到屋里,再备上些水米喂食。
“你这话,猜永安有多少人会信?”明明好不容易才得了回朝的机会,谁不是想尽办法,削尖脑袋也要留在永安,哪怕只是任一小小县丞,也比外放到不知何处要上许多。
桓岫淡淡回道:“府里并无我的位置。与其留在那儿听人说些难听的话,倒不如出来走走,左右陛下并非非我不用。”
“你倒是想得开!”萧秉瑞腾地生了火气,想到永安桓府的境况,更是觉得桓岫压根就是自己不乐意留在永安,没桓府一文钱的事情。萧秉瑞越想越气:“你嫡出的兄弟,一人如今是左千牛卫中郎将,尚了寿光公主,一人是父皇身边的起居郎,娶的是饶安郡主,且还生下了子嗣。你不留在永安,想法子赶上他们,难道不是心里还憋着当年的那件事情?”
桓岫闻他提及当年,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那又如何。”
萧秉瑞瞥见他这个笑容,心头猛地一跳,竟是骇得后退了一步:“桓仲龄,别做梦了,那个人已经死了。尸体你曾亲眼见过,不然你又怎么会求陛下允许你跟随使臣出使番邦。”
桓岫不语,扭头看向别处,一如从前那般,只要提及那人已死,便作出这副拒绝的神情。
萧秉瑞心知自己不该提起此事,想了想:“行。不说那人。说说小骗子吧。”
桓岫果真回过头来。
萧秉瑞心底冷笑:“你还真看上那小骗子了不成?连人底细都不知道,就记在心上了?”
“你查过她?”桓岫轻蹙眉头。
“查过。”萧秉瑞并不避讳自己命人调查宋拂的举动,“东音宋氏,就一寻常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的同胡人往来的生意。十多年前宋家走商出了事,男人都死在了塞外,连尸身都没找回来。听说小骗子的娘走得早,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就剩下小骗子一人。为了养活自己,拜了个师父,学那下九流的仵作行当,就辗转到了关城。”
桓岫问:“她不是还有兄长?”
萧秉瑞顿了顿,似乎对于昔日情敌心里头仍有些膈应:“她那兄长,姓吕,她姓宋,是干亲。听说小骗子过去吃过他娘的一口奶,到了关城后,就投奔了他。早几年还住一处,后来为了避嫌,就搬了出去独居。”
桓岫看他:“按这么说,没什么好怀疑的。”
萧秉瑞点点头:“听着是没什么好怀疑的。可那小骗子光是这样的身世,就没法配你。”
桓岫不说话,丢下他就往屋里走。萧秉瑞有些着急,追着喊了几嗓子:“哎,仲龄,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没听见。”
“……”
*****
檐下的雨淅沥沥的,总是下不尽。
宋拂从落雁城出来,原是要赶紧回关城,偏生这头驴子性子生的有些慢,回城的路上多费了不少时日,等进了关城,风没了,雨雪却是大了起来。
她出门时没带雨具,怕身上的氅衣淋多了雨雪,她只好寻了一处无人避雨的屋檐,牵着驴子等着雨雪小些再上路。
那驴子仰了个脖子,“啊嗯啊嗯”的叫唤。宋拂伸手揪了把它的耳朵,正要把冒着头淋雨的傻驴往身边牵,就听见前头传来惊讶的声音:“阿拂?”
宋拂循声看去,嫂子撑着伞,站在雨中,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雨有些大,她一眼看去,就瞧见了被淋湿了半边的肩头。
“嫂子要做什么去?”宋拂赶紧将人招进屋檐下。
“你阿兄病了,可书院里的事不能耽误,连扛着上了几日的课。我这是给他送汤药去。”嫂子面上挂着担忧,提了提手里的篮子,“大郎昨天夜里也病了,好在你回来的及时,等雨小些就快回去帮我看着他……”
宋拂的嫂子名叫弥丽古丽,是回纥人。早些年被人当做女奴卖到关城,后来辗转嫁了人,有了孩子,勉强能说上几句汉话,可心里着急的时候,仍是一口的回纥语。
宋拂看了看雨势,再看弥丽古丽冻得发青的脸庞,忙劝道:“嫂子,你回家看孩子,我去书院。”
“可你没带雨具……”
宋拂摇摇头,将弥丽古丽手里提着的篮子接过:“大郎病了就想娘,我这做姑姑的回去没用。书院我去,顺带瞧瞧,那帮孩子可有趁着阿兄身子不适,在书院里胡闹。”
“不行,你忙活了这些日子,都没正经休息过几日。”弥丽古丽伸手就要去拿篮子,“你回家睡会儿,夜里嫂子给你做桌好菜……”
“菜”字才说完,宋拂已经快手快脚地骑上驴,提着那篮子药冲进雨里,“嫂子快些回去,大郎这会儿肯定哭着喊娘呢!”
关城书院是关城附近唯一的县学。书院里的学生,多是城内家世寻常的汉民。零星有几个胡汉混血的孩子,因懂汉话,便一道上学。
书院的掌书姓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孙掌书掌管着书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手底下有几个主事,另有三名先生,负责给学生上课。宋拂的兄长便是其中之一。
宋拂进书院时,四面透风的堂内正在讲学。有调皮的孩子趁人不备,偷偷要从边上逃跑,瞧见她似笑非笑的站在堂外,当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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