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自己的双腿,那笔直修长的腿如今羸弱无力,被放置在自己的轮椅上。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一切会越来越糟。
他的下肢会逐渐呈外旋畸形,他的股直肌力的控制会变弱,他的膝关节以下的肌肉呈现出更为彻底的瘫痪。
查尔斯会彻底失去自己大腿中下1/3交界处平面以下及胺区的知觉。
他将会成为一个对这个世界毫无作用,毫无帮助,毫无影响,甚至连翻身都变得困难的废物。
这个男人缓慢的低下头,将脸埋入掌心里。那遮挡双眼的黑暗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就好像这是一个黑色的梦,等到查尔斯睁开双眼时,这一切就已经全部过去。
然而当查尔斯放下双手时,他、连同这个世界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
这场噩梦冗长不尽,可能会困住自己的一声。
查尔斯在这片医院的草坪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清晨的太阳从他的身后怕到了那湛蓝的双眼前,直到碧蓝的天空被披洒上红粉色泽的霞光,他才缓慢的转动了自己的轮椅。
那该死的,讨人厌的轮子总是不听他的使唤,一不小心就陷进草坪里,查尔斯至今都不知道要如何去使用它,想到自己下半身也许都要与轮椅为伴,心情更加的郁卒。
他在旋转几次后依然无法离开后终于自暴自弃,那声音虚弱的不知道对谁说道:“帮帮我。”然后就在等待中,被一双手轻柔的推动着轮椅向前走去。
查尔斯没有回头,但是他必须要承认的是自己的心情确实变得更好了。
他仰着头依靠在轮椅上,双眼轻阖,那睫毛在暖色的柔光中轻轻颤动,鼻腔里嗅着身后人身上的味道。
熟悉的淡而清冽的木香。
“你饿了吗?”查尔斯睁开双眼,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似乎听到了身后人肚子里发出饥饿的鸣叫。而伴随着询问,查尔斯将蓝眸定格在对方身上。
富江同样低头注视着他。那漆墨一般的双眸深邃又幽深,里面淌漾而过的流光转瞬即逝,查尔斯不确定那里包裹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情绪。他猜不透富江,也已经不会去猜想了。
他仰着头注视着富江,他们自己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却也如此遥远。查尔斯不愿意让他的脆弱显露在富江的面前,他甚至都无法去探究真是的原因,就好像是想要继续假装自己依然强大……
然后他看到富江轻声的叹了口气,那吻已经落在了他的眉心。
“你还爱我吗?”
他听到富江如此询问着,然而在查尔斯回答之前却又自顾自的摇摇头,富江的神情里流露出短暂的难过:“或者说,你不愿意再让自己更爱我了。”
查尔斯闭上了双眼,他感觉到富江的手指流连的穿过他的头发,将那些凌乱的短发轻柔的打理在耳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与深邃的五官。
查尔斯听到富江的回答:“我饿了,我知道你也是。”
瞧,她真是一点都不体贴。
查尔斯无奈的勾唇,明白富江是在告诉他她一直在查尔斯的身后陪伴他,等待他……这一点,查尔斯自己也清楚。然而即使如此,从清晨到日暮,他也依然不曾回过头去。
[这到底是在和谁赌气呢。]男人无奈的摇头,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是逼走富江让她彻底的离开自己?亦或者是要求她为自己与艾瑞克的接吻解释?或者询问她为什么会对汉克如此温柔?或者质问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
……查尔斯闭上双眼。
他当然没有去问,那些裹扎着嫉妒的潮涌被他压抑在心底,分毫都没有透露,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与和谐。然而只有查尔斯自己心里清楚,他并不平静,也不柔和。
他在对待富江种种事情里,早已经失去了从容。
“晚上想吃些什么?”查尔斯听到富江的询问,他轻轻的摇头:“没有什么胃口。”
对此,富江只是挑起眉无视了查尔斯的话语,然后她叫了外卖。颜色鲜艳又美观的意大利面上还铺着一块形状饱满的溏心蛋。查尔斯甚至不知道富江到底是从哪里点的餐。
这食物显然勾起了许多回忆,查尔斯看向了富江,女孩对他挑眉询问,神情无辜又动人。
查尔斯无奈的勾唇,假装没发现富江的小心思。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查尔斯能够感觉的到。
他依然爱着富江,甚至迷恋着她。
这女孩每一次的皱眉、勾唇、微笑,戏谑。她那些恶作剧与小狎昵,那些落在查尔斯脸颊上的柔软的吻……每一个都让他觉得难以割舍。查尔斯无法欺骗自己的真心,他仅仅只是注视着富江出现在视野里,就能够感到快乐与满足。
然而遗憾的是,爱情里从来并不是只有这些让人想要旋转高歌的幸福感。更多的时候,查尔斯注视着富江,只想要更深更用力的握紧她的手,想要质问她为什么会如此贪婪与多情。
为什么会想要那么多的爱,难道仅仅拥有自己不能够让她感到幸福?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于难解,查尔斯无法回答也不得不觉得回答。然然而让人遗憾的是,在查尔斯最需要独处的时候,他却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与富江的相处里。
汉克显然太过于忙碌,他还没有研究出让自己恢复成人类外形的血清,因此并不便出现在医院里,埃里克斯与肖恩似乎也有别的事情,富江成为了留在这里照顾他的唯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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