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答应了,趁机屏退了侍奉的人,单独对他道:“你究竟带你表妹去了哪里?”
徐衡道:“是要试探一个人,非要表妹到场不可。更要躲避一个人,正好冉家居丧,让表妹回冉家小住,那人就该知难而退了。”
他的话如云山雾罩,徐太夫人知道,他是故意说的似是而非,隐去重要的部分,便也不追问。
“我只问你——”她开口道,这是她唯一要紧的问题,“盈盈和柳家小姐究竟听到了什么?”
徐夷则道:“她们听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了,而这件事危险到什么程度?一旦在不合适的场合暴露,就会让徐家三代功德毁于一旦,祖母想必不愿让这样的事发生。”
徐太夫人不语,这正是她的要害。
“那要怎么办,我只有这一个外孙女。”她道。
徐夷则道:“让盈盈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照顾好她,自然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她。”
他又在徐太夫人面前说了如出一辙的话,却是字字真心,而非单调空洞的重复。徐太夫人思虑过后,也只能叹道:“她若愿意,我便不再管了,只是嘉德郡主那边……不知是喜是忧……算了,你去吧。”
正说着,周氏准备好两份额外的粥食,正要送去徐问彤暂住的跨院,徐夷则叫住了她。
“周妈妈,我去吧。”他道,很自然地接过锡托盘。
周氏吓了一跳,忙道:“不行不行,您是少爷,怎么能做这种事?”说着就要抢。
就算在私底下如何不规矩,如何轻慢他,到了老太太眼前,还是要给他留足够的面子。
徐夷则道:“自然可以做,是哪边的跨院?”他还不甚清楚徐问彤住在何处。
周氏看徐太夫人脸色,没有不悦,便顺着他的意,指点了方向,见他走远了方才附在徐太夫人耳边道:“老太太,我瞧大少爷说的不错。”
她进来时,徐太夫人正说到婚事上,被她听了去。
周氏又道:“若有表小姐在中间斡旋,也许真能改善郡主和大少爷的关系,家和万事兴,把这层隔阂去了,灭了内乱的根本,徐家焉有不更上一层楼的道理?”
徐太夫人呵斥道:“住嘴,什么叫更上一层楼?”
国公已是勋位之极,再往上便是郡王、亲王,大梁还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徐家自然也不敢为天下先。只是她哪知道,方才离开的徐夷则不仅有封王的本事,更是步步为营,做了代天子为政的摄政王。
···
徐夷则到了跨院内,院子极小,只有一株半卷的芭蕉在烈日下既懒且倦,令人颇为思念当初梨雪斋大梨树下的浓阴。
流苏在门口,见是徐夷则来了,很是慌乱。她可是和这位少爷面对面扯了许多谎话的,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结果一问之下,竟是为夫人和小姐送朝食的。
“大少爷怎么知道夫人和小姐没睡下的?”流苏好奇地道。
徐夷则道:“心里烦乱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流苏点头道:“也有理,只是泰则少爷和安则少爷也在呢。”
徐夷则微微顿了顿,点点头,进了门,果见泰则、安则二人在明间同徐问彤说话,人倒齐全了,唯独不见冉念烟。
两兄弟向徐夷则问过好,徐夷则也一一拱手,才在徐问彤的授意下落座。
徐问彤指着被放在说上的锡托盘上,问他:“你端来的是什么?”
徐夷则如实说了,惹得徐泰则一阵窃笑,说他何时心思细密起来。
也不怪徐夷则,他们二人是无事登门问寒暄,自然不需什么理由借口,可徐夷则是有求而来,若无好借口做引子,一开口对方必然觉得唐突,对话也无从进行下去。
徐问彤看着自己的长侄,心说他这是有话要说,便把徐泰则、徐安则都打发回去念书,留下徐夷则,问他是否有事。
徐夷则道:“表妹要回冉家奔丧,请姑母准许我来护送。”
徐问彤不悦地道:“刚出虎口,又要巴巴地回去吗?你这话好没道理。”
徐夷则道:“所以我侄儿提议,由自己亲护表妹归去,一是全孝道,二是避锋芒。”
徐问彤觉得奇怪,“避锋芒?避谁的锋芒?”
徐夷则便将冉念烟和滕王的约定简要说了,删去枝蔓,只说冉念烟是为了救父才出此下策,与滕王谈交换。
徐问彤更惊讶了,她知道女儿早慧,却万万想不到竟到了在王爷面前游刃有余的地步,倒比自己强上百倍。
“这些事她都和你说了?”只和徐夷则说,却不和至亲生母透露半分,徐问彤心中颇为失落。
徐夷则没承认也没否认,道:“去了冉家,居丧期间,滕王不会前来打扰,过三日他带大军去了西北,您和表妹更是高枕无忧。”
徐问彤似乎有所动容,追问他能否保护冉念烟周全,徐夷则坦诚地道:“只要表妹不抵触我,允许我好生照看,便绝不会出事。”
徐问彤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是怕冉家情形复杂,三兄弟里除了冉靖那个耿直的傻子一心一意顾念手足情,另外两个早就各自为政多时了。说冉靖会伤害盈盈,料他也不忍心,只是怕冉家大爷和三爷起了什么歪念头,你可要仔细提防那二人。”
徐夷则道:“这些都留着稍后向姑母请教,我想先去问问表妹的意思,若她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滕王的人也未必会来找麻烦。”
与此同时,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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