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小瓶子,打开,倒出一丸丸药,急急塞入方锦安口中。
等云见回来,小医女已经在细细包扎方锦安伤处了。
半日之后,太医才到。草草诊了一诊脉,只道还是老样子,继续喝原来药汤便是。呆了不到一刻钟,便匆匆离去了。
把月灵气的在背后唾他不是东西。
不过她很快觉着约莫是冤枉他了。入夜之时方锦安便醒转了,气色看着还行,甚至比之前好转了几分。
“啊,我怎就这般没用了。”她看着自己包扎起来的手臂叹息。云间观她,眉宇间并无痛郁之色,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貌似并没把茶宴这事儿放在心上。
云间悬着的心略放了放。
有时候,这没心没肺,也是好的。
“章华殿中的人说,太子妃只不过是夙疾犯了一犯,如今已然过去了,并无大碍。”隔天凌波打听了消息跟谢岫讲。
“并无大碍吗?”谢岫无意识地捂住心口。
“姑娘,您管她死活呢!”凌波愤愤道:“早叫您远着点她您不听,这下好了,用尽心思筹备的茶会叫她给搅和了不说,怕是带累的太子连您都不待见了。这是何苦来哉呢!”
何苦来哉……谢岫起身走到床边看外面景色,沉默不语。
“再过几日,一十七日上,是馨德宫柳贵妃的寿辰。柳贵妃是现下宫中娘娘里位分最高的,又是太子的亲姨母,这寿宴,年年都是大办的。以姑娘的身份,又是刚入东宫,太子殿下一定会带上姑娘,入宫贺寿领宴。这是个机会,姑娘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笼络回殿下的心啊!”凌波兀自喋喋不休。
可无论她怎样鼓动,谢岫都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即没有精心准备寿礼,也没有仔细斟酌赴宴衣着妆扮——凌波简直不知道自己姑娘这是怎么了,分明,在家的时候她是最掐尖要强的呀!
提前三天,孙婕妤便命宫人来说了,一十七日上伴驾入馨德宫,又细细地把宫中规矩拿出来再叮嘱一遍。到了一十七日,谢岫早早梳妆打扮完毕,先去孙婕妤宫室中侯着,等到辰时上与太子汇合,一径往馨德宫去了。
柳贵妃年过四旬,容色端丽,保养得宜,看着宛若三十许人。贵妃规制的礼服与珠钗皆是重重叠叠,累赘不堪,然纤弱的贵妃竟似完全感受不到那沉重分量似的,容光焕发地端坐着,受皇子皇女并朝廷要员及命妇的贺寿。这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身板要挺直,身形动也不动,谢岫是知道内里的难受滋味的。上一世,她对这种滋味甘之如饴,而这一世,却只觉着厌倦。
她莫名想起方锦安长发披肩悠然自在的样子,突然觉着好生羡慕。
柳贵妃见了谢岫与秦缘秀,分外欢喜。“都是好孩子。”她笑着与李悯道:“可算心满意足了吧?你且说说,姨母何时能够抱到皇孙孙啊?”
众人便都笑了。太子年纪不小了,放在普通人家孩子该满地走了,太子却还没得一儿半女,宫庭内外如何能不急。
不过众人却也明白这子嗣的事何尝怪的了太子,还不是拜他那位病秧子太子妃所赐:先前,为了迎娶这位身份高贵的太子妃,自然不好让妾室先有孕。等娶了太子妃入门吧,身子又是这样,靠她延绵子嗣是没指望了,但太子到底纯善,这迎娶她都三年多快四年了,也都没有让妾室有孕,也算是对得起她,对的起先晋阳侯了。
谢岫笑的自然与别人不同:贵妃娘娘您还真别急,不用许久您那大孙子就好来叫您奶奶了。
前世里她一直未曾受孕,深以为憾。现在却只觉着万幸。
“姨母您急什么。”那边李悯笑着与贵妃道:“您看,四弟与我同年,到如今不说成家,侍妾也无一个,淑妃娘娘何曾催过一句?”
随着他这话,众人皆看向坐在贵妃左下手的一位妃子,她年纪与贵妃相仿,容色并不及贵妃,只是一派的温柔可亲。
谢岫其实早注意到这位娘娘了,只是觉着眼熟,却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因殿中嫔妃众多,故而除了贵妃外,其他人等他们刚才只是笼统拜了拜,并不知晓哪个是哪个。现下听了李悯这话,谢岫更疑惑了:淑妃?前世的宫中何曾有这号人物......她是四皇子母妃?四皇子,四皇子是......哦,是李忆,那个瞎了眼睛的废人李忆,那么李忆的母妃是,啊,是王美人啊!
谢岫恍然惊觉,没错,面前这位温柔的淑妃,正是前世的王美人。那时的王美人在后宫中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也就阖宫大宴之时才会出现在人前,还总是低着头含着胸的样子,也难怪此刻谢岫一时没认出她来。
可是,今世她怎就坐到了淑妃的高位?
谢岫皱眉:重生归来后,她只盯着李悯和方锦安,竟是丝毫没留神这朝堂后宫别的变化......
“本宫如何不急!”谢岫惊疑中,王淑妃含笑开口道:“只是你们知道,忆儿那性子,又冷又硬,等闲的姑娘也给他吓跑了。本宫真是给他愁死了。”
“看妹妹说的,”柳贵妃道:“肃王人品贵重,精明干练,陛下前两日还夸赞来着。这等着嫁他的姑娘们,怕不能从这皇宫,排到城门口去!”
“姐姐说笑了。”
“话说起来,肃王这是去哪儿了?”
“恬恬刚和他闹,他带着出去走走,一会儿就来与姐姐拜寿。”
......
什、什么?这说的是李忆?李忆得封王爵?李忆眼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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