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不必到苍荆山。”李忆转身一指:“孤会把火挡在那里,榆口关!”
他们此时正立于一座小城的城墙上。白以初随李忆所指望向南方苍茫天际,浮云遮望眼,他看不到什么。但是他知道,所谓榆口关,是古早时候的一座古城遗迹,据此不过五十里。
“殿下,万不可逞能!”白以初劝道。身前北方天际,大火仍铺天盖地,没有丝毫减退趋势,这烧到榆口关,不用半天时间啊!
“孤没有逞能。”李忆咬着牙看着榆口关:“孤与榆口关同在!”
白以初想他即这般决意而行,必然是有所成算的。可他到底会如何扭转局势呢?这问题困扰白以初许久了。
他这想的头疼,忽然听风中送来一串清脆女子笑声。
这样笑声,现如今在这火场上倒是罕见。白以初不由得循声望去。
那是下方街道上、清凉晨色里,一素衣女子挎了一篮,边走边把篮中炊饼分与街边散坐着的百姓与官兵。她戴了一白色幕篱遮面,看不清容颜,然身段纤细婀娜,赏心悦目。而晨风偶尔吹动幕篱,露出一角精巧下巴,委实动人心弦。
人这般美,又是这样的菩萨心肠,白以初看着看着,就觉着这女子在这晨光中熠熠发光。他想此情此景,须得赋诗一二,才不算辜负了......
“她怎又回来了!”岂料耳边传来李忆不耐烦的声音:“亲兵!速速将她给我赶走!”
白以初又给吓了一跳:殿下这是怎么了,便是天上地下只那位娘娘好,对旁的女子全无怜香惜玉之心,也不必行此焚琴煮鹤之举吧?心中想着,便委婉问了。
“那是柳家心字辈的五小姐柳慧。”李忆再也不看人半眼:“沽名钓誉、惺惺作态!说是来代表柳家赈灾,孤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这,原是人家的一片痴心,殿下便是不愿接受,也不要苛责嘛,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这能来到这火场之上,已是强过无数男儿了。”白以初的怜香惜玉之情倒是上来了。
李忆冷哼一声:“若单只这样倒也罢了,她还净给孤添乱!孤所在的地方,是最前线,百姓都要疏散掉的,偏她要带着家仆到处抛洒钱财食水,把些已经给送远的、爱贪小便宜的妇孺弱小又都勾回来了,好不碍事!前两天,就因为她,一个老妇人走失了,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孤碍着柳家的颜面,只训诫了一番,命她务必不可再回前线来,她嘴上答应的好,这一转眼,又回来了!”
他这说话间,亲兵已下去阻住了柳五小姐。可怜那金尊玉贵的世家小姐,就给这些粗人一阵推搡,赶走了。
白以初:“啊......呵呵......”
李忆决意死守榆口关的消息送回京中,又是一阵风波。
他素来行事虽果决狠辣,但少有失言。崇元帝对着火场的堪舆图研究半晌,无奈地吧唧了下嘴。“朕给他个百里之限,他不仅不讲价,反倒自己个儿掐紧了自己个儿的脖子——这性子随朕吗?”他问德生。
“陛下自是赤诚君子。”德生小眼一转,答道。
“就你会说话!”崇元帝笑骂一句,又命人再去打探情况。
再探来的情况,李忆已退至榆口关,火势亦已推进至榆口关肉眼可见。
“这小子当真这么死心眼儿?”崇元帝将信将疑,连连再派数骑打探。
京中众臣也是不敢置信:“忆太子还当真死守?不会吧,说说而已,这种天灾,哪儿有死太子的道理?”
然而一bō_bō飞骑打探回来的消息显示,李忆当真未曾退却半步。
“榆口关前连挖十一道沟壕,一道风起,全不顶用了!殿下不肯退。”
“风势稍弱,火势略有消退。殿下固守原地!”
“风向略东转,火绕过榆口关,向东去了!殿下分兵而去。”
“风势再盛,榆口关危急!一干随行臣工苦劝太子殿下后退,殿下竟命人搬来椅子在关前坐下入定!”
......
到底是亲爹,崇元帝先扛不住,命人传话过去:“发什么犟脾气!速速后退!”
彼时,苍茫暮色中,斑驳土门前,李忆斜坐在不知何处大户人家寻来的一个椅榻上,一脚踩榻,一手执扇。形容倒是fēng_liú惬意的紧。衣冠虽是在火中失了济楚,却又自有一股不羁英气。再配上不远处的冲天火光,着实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孤胆英豪气魄。
“回去上复父皇。”他这一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嗓子早被火气熏坏了:“孤于此向苍天发愿!都说这火是上苍降罪于孤,若孤当真做下天理不容之事,则这火必烧过来,把孤烧个魂飞魄散,以解上苍之怒!若孤是清白的,则求苍天降下甘霖,解救黎民,洗刷孤的冤屈——孤就在这坦荡天地间等着上苍评判!”
这话传回京城,犹如水滴炸入油锅。议论之余,支持他的人,反对他的人,都不由得纷纷望天。
“榆口关那里,有降雨迹象吗?”柳宸问自己的人。
“和这京城的天一模一样,丝毫无有。”下属回答。
“这倒是怎么了,”柳宸嗤笑:“一个两个的,扎了堆地请上苍证明清白!串通好了的吧!”
又一想:“还真有可能......嘶~不过关键就在于,这要是没雨,李忆他怎么收场啊?!”
崇元帝也在想这事儿。“去去去,把这事儿传到章华殿耳朵里去!”他扶额,赶苍蝇一样地赶德生。
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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