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确定她可以出远门,裴喻寒才算首肯,这一路很顺利,裴喻寒让马车队伍驶得缓慢,叶香偶并未感到过多劳累,可惜赶上隆冬时节,窗外景色萧索,否则一道上看花看草,就该更美了。
他们是提前三天抵达的,英州俆府在当地也颇有名气,一入城,便有俆府侍从迎候,俆家主人比裴喻寒年长五六岁,容貌平平,体格高壮,一双眼睛却折射着精光,倒是让叶香偶有些出乎意料,还以为裴蕴诗的夫君,是比较文绉绉一类的贵介公子。
小舅子驾到,俆聖可谓笑得开心:“可算是来了,自从收到你的书信,你姐姐便天天念叨你怎么还不来,我算着时间,派人天天在城门口守着,一有消息就赶紧通报,走吧,她正在软云阁等你。”
裴喻寒颔首,与俆聖一路款款而谈,叶香偶则跟在后面,发现裴喻寒不时扭头朝她瞟来几眼,那副样子,唯恐一不留神她会丢了一般,叶香偶觉得他越来越像看护小鸡的老母鸡了。
来至软云阁,裴蕴诗还在坐月子,俆聖一见着爱妻,端正的五官瞬间温柔成一滩月光,握着她的手说:“阿诗,他们来了。”
裴蕴诗气色不错,面带红光,下颌圆润,完全不见月子里的苍白憔悴,显然被夫君呵护有加,日子过得相当顺心。
姐弟一见面,裴喻寒居然调侃起来:“阿姐,你胖了。”
裴蕴诗笑着白了俆聖一眼:“谁说不是啊,偏偏你姐夫还嫌我平日吃的少,说我过于瘦呢。”
一家人有说有笑着,随后婢女抱来小少爷,裹在红绸银丝花纹襁褓中,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胖脸,呼吸都是软软的,就像剥开箬叶皮的水晶粽子,可爱得令人直想咬一口,都说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可不就是呢。
叶香偶目光落在宝宝身上,一下就移不开眼了,倒是裴喻寒,裴蕴诗让他抱,他也不抱,转身随俆聖到屋外说话去了。
裴喻寒这样的反应,叶香偶心里多多少少能够明白,大概,他又是想起他们曾经逝去的那个孩子了吧。
“小偶。”
察觉到裴蕴诗的目光,她连忙乖乖唤了声:“裴姐姐。”
裴蕴诗莞尔,拍了拍床畔:“小偶,你能来,我真开心。”
叶香偶捱在她身边坐下,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来聊到无话时,两个人才沉默下来,半晌,叶香偶听到裴蕴诗问:“小偶,你肯原谅少琼吗?”
叶香偶一愣,后又恍然,细思量,她同裴喻寒的所有事,想来裴蕴诗都是清楚,如今她恢复记忆,裴蕴诗又岂会不知?
她没有回答,裴蕴诗则慢慢回忆:“你还记不记那天晚上,你来荷香居找我,却意外撞见少琼也在房里?那天他跟我说,他要娶杜府千金,我说好,因为我知道,这两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罪,哪怕再坚强,也终有支撑不住的一天,我一直希望他能走出过去的伤痛中,所以我告诉他,放手吧,放你离开,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世,然后,他就哭了,很伤心很伤心,就像当年爹跟娘去世的时候那样伤心,那一刻我才明白,他说要娶杜千金,哪里是为了忘记啊,根本是打算让自己痛苦一辈子,若肯放开你,早就应该放开了,你瞧,他现在连他的亲外甥也不忍多看几眼,这些年,他的心一直在愧疚、自责、懊悔……失去孩子,他比任何人还要悲痛。”
裴蕴诗轻轻覆盖住她的手,蕴在眼窝处的笑意,温柔而怅然:“少琼是我的亲弟弟,我疼他、爱他,眼睁睁看他做错了事、痛楚多年,却无能为力,原本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该插手,但我相信,少琼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叶香偶疑惑地望来,对上与那人如出一辙的凤眸,裴蕴诗微笑:“因为你现在是小偶,而不是冷念,对吗。”
她抓着她的手,就像抓着她的心脏一般,使得叶香偶剧烈一震。
之后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当叶香偶从婢女手中接过小少爷,摸着宝宝的小脸、小手、小脚丫,她心底一阵温暖,仿佛整颗心都快要融化,同裴喻寒一样,她眼眶亦禁不住潮湿。
从屋内出来,叶香偶看到裴喻寒正立在斜旁的回廊花影处,梅花堆簇着那一袭团云锦绣白袍,衬得他眉眼高华,生得好一副冰肌玉骨的姿容,对面是位紫衣少女,因他身量修长,对方便惦着脚尖,像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与他交谈着什么。
☆、第88章连[连载]
叶香偶一眼就认出那女子来,灵秀娟丽的眉目间,流露着不失天真烂漫的娇嗔,她一边说话,一边目不移珠地凝着裴喻寒,好似他是光芒万丈的天神,可望不可即,眼底溢满了崇拜与倾慕。
是紫薰。
叶香偶有些诧异,但转念想到,紫薰也是住在英州,按辈分关系是俆聖的表妹,为此她会出现在俆府,并不算稀奇。
叶香偶呆呆立在原地,恰好裴喻寒若有所觉地转过头,见着她,神色一变,紫薰顺他的视线望去,显然也发现了叶香偶,又看向裴喻寒,问了句什么,裴喻寒口型微启,低逸几个字,便赶紧朝叶香偶的方向走来。
“阿念……”他神情不太自在,没几步就到了跟前。
叶香偶似乎一瞬恢复了平静,徐徐道来:“我跟诗姐姐聊了会儿天,适才见她有些困乏,就先出来了。”
裴喻寒却紧张地端详着她脸上每分细致处,唯恐她会不高兴一般,随后紫薰赶来,他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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