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薛一颜想起一事,低声问:“我的电话,还有住在这里的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
椎香回了她一个“我绝不会告诉你”的表情。
薛一颜不死心:“是甜甜?她还告诉了你什么?”
椎香默了默,眼神颇深,反问道:“还有什么?”
薛一颜偏过头去:“没有了。”他整晚没提过她要去日本的事,大概是不知道吧。
后来的时间,生理性的困乏终于袭来,薛一颜慢慢觉得累了,伴着夜里的风雪声,她几乎就要睡着,半睡半醒之间,听见椎香贴在她颈间说的几个模糊的字:“……够了。”
她很想问他“什么就够了”,奈何他一整晚都非常“尽力”,她根本凝聚不了完整的意识醒过来。
12
椎香的外套在一夜暖气的炙烤下终于干了。
薛一颜先早起洗了个澡,随后是椎香。趁他洗澡的空当,她把床上收拾了一遍。院子里,甜甜他们还没起,她小心地踏着积雪将床单被套一齐丢进了洗衣机。
雪后的早晨,空气格外好。洗衣房旁有台阶直达天台,薛一颜身上披着羽绒服,穿着室内拖鞋,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天台。
天台上的积雪更纯净,胡同里其他的院子皆陈于薛一颜的视线里。有寒风吹来,扑簌簌抖落了旁边大树上的积雪,薛一颜紧了紧脖子,贪婪地闻着属于这座城市的气息,相较于出生地豫安,她更喜欢北章,古老而苍凉,虽然四季很短,季节差异却分明,她在这里度过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几个年头,遇到了让她愿意交付自己的人。
明天一早,她将离开这里。
薛一颜在天台站了一会儿,心思正远游,忽见椎香从屋子里走出来,目光茫然四顾,终于在抬头的瞬间发现了她。
她冲他笑,他便也笑了,明朗得像个小男孩。薛一颜心里被触动,抱臂转身下了楼。
椎香一直站在门外,身上只穿着昨天的衬衣,冻得脸色发白。薛一颜一把将他推进屋里,道:“你傻不傻啊。”
“傻吗?”椎香说得清淡,脸上却是自嘲。
薛一颜一怔,不想这种氛围持续蔓延——这是他们最后一天的相处时光。于是,她转身摸了摸椎香的脸,不带妆的他,脸上有一种不合年龄的、令人打心底里忍不住疼爱的棱角,她打趣道:“你那么爱洗澡那么爱干净,受得了隔夜不换衣服吗?”
椎香像是才意识到这件事,略带疑惑地说:“忘了。”
薛一颜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意外,一直捧着他的脸,眼见着他眼神几度迷惑,而后渐渐明晰。
他把她的手摘开,头一低、一侧,看的是她耳朵的位置。
接着,薛一颜耳后一凉,是他的手覆在那块文身上。
“在哪儿做的?”他问。
话题转变太大,他低温的手又一直在她耳后的柔软地带来回摩挲,薛一颜强自拉回旖旎心情,道:“普吉岛,一个很有名的女文身师。”
椎香微微点头,手指并未离开那块地方,突然,他用一个特别诡异的低音——昨晚才发现的——在她头顶说:“我的车停在隔壁,你和我一起回廊山。”
薛一颜心尖发痒,努力想和他退开一点距离以保持清醒。
椎香轻松制住她,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今天是圣诞节。”
薛一颜浑身一抖,大步迈开了椎香的身体控制范围。小窗就在她眼前,窗外的树和雪给了她一点思考的空间,她仓促回头道:“现在还早,如果你没有那么急,我想先带你去个地方。”
椎香看着她,有那么一会儿时间过去,他最终别开视线:“好。”
薛一颜没有读懂他的眼神。
出发前,薛一颜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比较大的黑色羽绒服,顺手套在椎香身上,围着他打量了一圈后,她满意地说:“还好你瘦,还好我胖。”
“很舒服。”
椎香神情认真,仿佛在说一件严肃的事情,薛一颜闻言却瞬间脸一红,扭头去找围巾。最后挑了一条姜黄色的围巾,裹了一圈后,遮住了椎香三分之一的脸。
两人各自整理了一番,终于出门。
薛一颜想带椎香去的,是北章市有名的景点,清朝时人工蓄积起来的一片湖,名叫“独海”。湖边商铺林立,酒吧众多,春秋季是文艺青年必游的地方。眼下时值隆冬,湖面结冰,配着周遭干枯的柳树,有另一番北国风光。
薛一颜和椎香牵着手,一路步行至独海边,时间尚早,湖边游客稀少。
沿湖建的是石栏,离湖面高约两米,薛一颜想去结冰的湖面走走,在石栏周围绕了一圈,没找着下去的办法。
“不然跳下去吧。”薛一颜裹着毛线帽和厚围巾,露在外面的五官只有一双眼睛。
椎香的羽绒服帽子也被薛一颜扯得很低,微微仰头才能视物,他就那么昂着头看着薛一颜,道:“我先下去。”
薛一颜脸色立刻一变,伸手急拉住他:“我开玩笑的!”
椎香一直仰头看她,笑得很灿烂。
围栏有一个缺口距离湖面比较低,椎香腿长,先对冰面做了一番承重测试,确定厚度足够之后,他把薛一颜抱了下去。
两人在湖面上散了会儿步,渐渐地,湖边陆续来了一些其他游客。薛一颜在一处积雪旁停下步子,偏头对身侧的人说:“我们堆个雪人吧。”
椎香低头看她,眼睛被帽檐遮住,语气温柔:“好。”
薛一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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