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王援朝面前。
“王队长,今天这事是我们67组应对不利,昨天我们应该听取吕红兵同志的建议。”他半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上被学生踩得全是脚印的布鞋。原本应该震怒的王援朝那平静的态度反而让他感觉很压抑。
他舔舔裂着不少口子,已经泛起血味的嘴唇,继续道:“这次学生的……请愿居然需要去市教委开会的校革会的同志赶回来阻止,是我们这组的失责,我……”想到今天李国强带着那些狗崽子们在办公室的嚣张跋扈,贾鸿就感觉眼冒金花,他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王队长,这事交给我来办——我把他们全发配……”
王援朝挥手道:“够了,这事由校革会来解决。贾鸿老师,你是个好同志,你想帮着工宣队做恶人,我心领了。可是你要知道一点:我们绝对不能凭着脾气来办事,那样的话和景岗山有什么不同。打仗总会遇到聪明的对手,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就行了。”说完他笑着使力拍了拍贾鸿的肩膀。
“……”两年来从没被学生斗出过眼泪的贾鸿眼眶红了,右眼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王援朝视若未睹,接着把他在市教委得到的消息简要告诉了贾鸿,王队长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重用。于是当贾鸿离开办公室时,心里忐忑尽去,并已对王援朝死心塌地感激不已了。
他走后,等得心急的吕红兵带着一个瘦高个的男学生和一个麻杆似的女学生进了办公室,“队长,昨天向我举报的学生我带来了。男的这个叫胡英奎,女的叫李卫红。”
王援朝道:“两个小同志,坐吧,我叫你们来就是问一问情况。”
胡英奎低头坐下来,小声问道:“王队长,我们肯定是听你的,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那些……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王援朝一扬浓眉,脸上终于显出了几分怒气,“你们只管放心!我王援朝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绝不会在9中做景岗山!”
进了办公室,心就怦怦乱跳的李卫红闻言屁股挨着板凳坐下了,她在心里大叫:天呀!爱蓉的办法果然有用——我真的要翻身了!
第6
孙齐圣解释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件事毕工组是蝉,自愿者是螳螂,李卫红和胡英奎却做了黄雀,昨天他俩明面上是交自愿书,其实真实目的是去出卖‘同志’的!”
“可是,既然他们昨天就告了密,那为什么今天毕工组还是中了李国强他们的招了?”陶小霜问道。
孙齐圣想了想道,“可能是不巧的缘故。要告密找本来工宣队是最好的,可这几天王援朝都带着校革委的人在教委开会,这条路暂时走不通;而另一条路就是去找毕工组,我估计李卫红他们在毕工组碰了软钉子,这两人在那些老师的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时间就被耽误了。”
事实上,昨天傍晚借着上交自愿书的事打掩护,先是李卫红去找了贾鸿告密,可是一朝被蛇咬还十年怕井绳呢,这两年来一直被她咬的贾鸿根本就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她,换了胡英奎再去办公室后,贾鸿等人才半信半疑了,但他们还是准备等王援朝回校后向他汇报,让他来做决定——他们其一是不太相信这两个运动员的话,这些造反派学生的疯狂劲这些老师领教得太明白了,其二他们也是被斗怕了,这些告密和揭发的事再不敢沾边,这沾血的馒头都留给工宣队去吃吧;而与此同时,不久后就得到了消息,知道李卫红两人先去交了自愿书的李国强等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两人是去告密的,但这些运动员的斗争经验极其丰富,怕事情夜长梦多的他们还是把原定几天后才发动的计划提前到了今天,而这也让今早才被李卫红两人找到并相信了他们的吕红兵只来得及给王援朝打了个电话。于是才有了刚才的大骚乱。
陶小霜觉得孙齐圣的话有道理,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
朱大友咬着筷子头,问道:“李卫红和她爸爸可是铁杆的景岗山,她就不怕工宣队不接受她的投诚?”
“对呀”,陶小霜和庄沙闻言看向孙齐圣,他俩也有类似的疑问。
孙齐圣的思路已经完全清晰了,他断言道:“王援朝带领的工宣队明摆着要以军法梳理9中的乱局。这次的事上毕工组和工宣队成了被狠咬一口的蝉,为了警告螳螂以及让其他人认清形势,他们必然要把李卫红和胡英奎竖为榜样——把他们捧得越高就越能分化景岗山的人,同时也能让我们这些逍遥派也争相做他们的耳目。”
庄沙听得有些兴奋,不自觉抠着自己眼镜的边框道:“要是我是王援朝,就直接把他俩划到上工档,那以后谁要敢再乱说乱动,告密者还不得把工宣队的门槛踏破。”上工档就是留在上海并进工厂的分配方案的简称。
“哈!”朱大友笑着道,“要真有那样的好事,我立刻就去告密!”
因为孙齐圣的这番论断,原本准备各回各家的陶小霜等人下午又回了学校。因为李卫红和胡英奎都是2班的人,于是为了看个现场,孙齐圣和朱大友找个理由也进了二班的门,两人和庄沙一起坐在了前排。陶小霜则坐在早上的老位子上。
张曼红看见她很高兴,说道:“陶小霜,你去哪了?前头在走廊上,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在了,王欣华说看见你离开学校了。对了,你知不知道后来事闹得可大了,有人趁乱把毕工组的的门的都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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