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干活的人。两个儿子结婚后,自己确实是因为和二媳妇彭苗更处得来些才决定跟着二儿子过的,但是那时心里也是想着谷华夫妻俩人老实,他俩的工作也比他大哥和大嫂在电厂的工作来的辛苦,所以想帮衬一下他们。
谁知道,几年后的大跃/进里二儿子他们工作的那个街道毛巾厂被一旁的光华厂合并了,二儿子他们一下子变成了国营大厂的正式职工,而大儿子谷余反倒因为电厂搬迁到安徽的县城,连上海人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三年来每年只能见到大儿子一家一两次,徐阿婆的眼眶也湿了。其实那100块钱,就是程谷余夫妻俩开口说不还,她也会出的。都是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钱还有什么大用呀,能让长孙迎军留在上海,那就算是把棺材本全用了,徐阿婆也会出这份钱——也许会皱眉心疼一下,可她拿钱的手绝不会慢半分。
陶小霜在隔门前听了个大概,她直到张娟的哭声停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再加重脚步上前去敲隔门:“阿婆,我起床了,可以进来吗?”
张娟慌忙站起来往大卧室走。徐阿婆等她走了才拉开了隔门。
徐阿婆觉浅,早上进中卧室陶小霜从不敲门,更不会说话,所以这祖孙俩相互看了一眼后,陶小霜就凑到徐阿婆耳边道:“外婆,大舅妈的事我会保密的。”张娟说程谷余爱面子,她又何尝不爱——兜里都没钱了,还要照旧例带程家的小鬼们兜一次马路,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是什么!
“小鬼灵精!”徐阿婆拿手指点点陶小霜莹白的额头。
这一天程家的早饭总算和邻居们差不离了——昨晚吃剩下的米饭泡上开水搅一搅然后就着什锦榨菜吃。
在这时的沪上,早餐是最简陋的一顿饭,很多双职工家庭从来都是吃泡饭;拿来就饭的,一般都是隔夜剩菜或者酱菜。
“哎呀,你家今天怎么也吃泡饭呀!”陶小霜和徐阿婆进灶坡间时,李照弟这和二舅妈彭苗说话。
“哦,今天就是吃泡饭。”
“你嫂子等会带那么多孩子去四川北路,你不请个假跟着去?”李照弟对着彭苗挤挤眼。去支内的人家回了上海请亲戚兜马路,总会出点血请客的,懂经的人就得跟着去,至少要把房钱给吃回来是吧?
“这个月我请过两天的事假了,再请要扣钱的。”彭苗不解的看了一眼李照弟,这人吃个饭挤什么眼。
眼看李照弟又要面授机宜,陶小霜赶紧插话道:“李阿姨,今天你上早班呀!”
“是呀……”
……
四川北路位于虹口区的中心位置,它的重要性在这个区也是中心,虹口人说到逛街,必去的一个地方就是这条大马路。
四川北路早在清光绪三年(1877年)就有了雏形。那时的公租界从里摆渡桥北堍开始,筑了一条水泥马路至天潼路口,那时人称为里摆渡桥北路。到1904年时,租界当局又非法筑路(非法指当时的上海市政府没允许),越过老靶子路把里摆渡桥北路继续向北延伸至宝山金家库一带,修成了一条南北贯通的交通主干道。因为与苏州河南岸的四川路相连,所以重新取名为北四川路。到1946年这条马路才更名为四川北路。
自打恢复前世记忆后,陶小霜还没有逛过四川北路。在民国时,她常来这路上的香港理发店剪头发,那时她就读的教会学校时兴短发,香港理发店有个广州师傅能把她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剪得服服帖帖,收钱又少,所以她常光顾的。
陶小霜拿手捋了捋自己的辫子,如今天天扎小辫,倒是省了事了。
“姐,走快点呀。”这时采秀离开前面程家的大队伍,跑着陶小霜的身边叫道。
“好的呀。”
四川北路虽然没有市中心的南京路、淮海路繁荣,但它有个其它地方没有的独到之处:这一带从建国前就聚居着很多广州人,所以沿街开有不少卖烤鸭烧鹅的店。要吃烤鸭之类的粤菜,沪上数这里最地道。
牵着孩子里最小的迎泰,张娟边走边看,在一条里弄的主弄口旁上她停了下来。
这时,被采秀拉着的陶小霜也走了过来。只见一个膀粗腰圆的中年大妈站在一张长板桌前不停的挥舞着砍肉刀,桌旁排满了挎着菜篮等着买烤鸭的人,桌子的后半部分架着挂烤鸭的铁架子,香喷喷的鸭油把铁架子染得直泛着诱人的油光。桌子的前半部分则放着个大木板: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工农烤鸭铺鸭子无论大小一律4块5一只’的告示。
“迎军,你去排队。等会到了喊我。”张娟吩咐完儿子就匆匆往对街跑去。
管事的大人一走,迎国迎泰就立刻混到了一群馋嘴小鬼里,他们一窝蜂似的凑到那个香喷喷的铁架子前闻得不停,个个都是直流口水的架势。
采红和高椿手拉手站在一起,她看着一旁的高椹细声细气的说:“高椹……小椿,太阳这么大,我们去旁边等好伐?”
站他们后面的陶小霜只觉得耳朵都在发麻,赶紧走开了一些。然后她就看着高椹摇头说了一句话后,采红居然脸红的低头了。高椿看看一脸我在害羞的表姐又看看一脸故作不知的哥哥,捂着嘴偷笑起来。怕做电灯泡,她就跑来找陶小霜:“小霜姐,我得和你一起。正好几天没听蜀山了。你给我讲吧。”
虽然很震惊,但总不能自己早恋还不准别人早恋吧,所以陶小霜艰难的消化掉了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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