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听话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合格的能把事情做好的皇帝。
朝中很快就由丞相张欣出面拿出了北涝南旱的初步的解决方式,朝会上讨论了一回,在政事堂中又单独与赵玄谈过,很快便定下了方案,紧急地调拨了京官带着人前往灾区,便宜行事。
这么一番安排下来,倒是也井井有条。
只是在朝中,张欣与张岭的关系仍然是不对付的,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张岭稍有退让,但也是因为刘太后那日在昭阳殿中的一番震慑,并非真的是对张欣低头。
这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们各自心里清楚,各自身后追随的文武百官们,也更加清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岭与张欣之间的争斗,更像是世族与寒门之间的争斗。若放大一些来看,便是皇权与世族门阀之间对于权力分割的夺取了。
世族想要的,是一个能代表他们的权力,能满足他们所有需求的皇帝;而皇帝却并不想成为傀儡——他们或许能找到一个绝妙的平衡点,或许之前就有皇帝做到了这一点,但眼前坐在龙椅上的赵玄却是做不到的。若非刘太后这么些年在背后没有撒手,恐怕赵玄早早儿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傀儡。
刘太后从赵玄登基之初所做的——或者说是从先帝手中接过了权力最初做的事情,便是提拔了寒门庶族。她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从普通人家走出来的女人,有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对政治的敏感,她抓住了世族的狂妄和贪心,看到了寒门想要奋起想要上升的心,她知道如何平衡这些权力,也知道皇权在其中要扮演怎样的角色。
可作为女人,作为太后,刘太后本人并不能因为这些获得太多的赞美——她的种种作为,只能作为她权势熏心的佐证,在世人眼中,她冷酷无情,咄咄逼人,毫无亲情可讲,几乎就是一个毫无美德的妇人。
赵玄自己,在某些不如意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待刘太后的。
夜晚时候,他看过奏折,心烦意乱地抬眼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停歇,外面恰好敲了三更,张骏端着点心和清火的菊花茶进到了书房里面。
“太后娘娘命人送来的。”张骏把点心和菊花茶放到了赵玄的右手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说,要您今日一定把桌子上这些奏折都批完,有些事情已经等不了太久了。”
赵玄摆了摆手,没好气地示意张骏把这些拿走,又看向了左手边上那一摞厚厚的奏折,叹道:“这一晚上哪里看得完?明日还有朝会,朕这一晚上恐怕是连闭眼的时间也没有了。”
“陛下最近也是松懈了些。”张骏好声好气地劝道,“前一两年,太后娘娘已经放手让陛下自己来,那一两年,陛下不也是勤劳得很?是这一两年,陛下自己松懈了,太后娘娘也只好重新事事都在陛下身后催促着。”
赵玄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吭声,只示意张骏把点心和菊花茶又重新放了回来。
张骏重新放下了点心和茶水,又道:“奴婢跟着陛下多年了,陛下的心思,奴婢也是知道的。娘娘对陛下虽然不是寻常母亲那样的溺爱,但也并不是如太尉等人说的那样,纯粹只是把陛下当做是一个傀儡。”顿了顿,他看着赵玄的神色,又道,“当日太后因为陛下大婚所以放手让陛下亲政的时候,也并没有含糊犹豫,只是陛下随后的确是做得不够好。那时候您还记得吗?太尉险些就延误了军情,最后是太后出面请了卫国公出来,才把北边给守住了。”
这些前尘往事,经过张骏这么一说,赵玄也从脑海深处翻找了出来,一时间脸色有些微妙。
“陛下与娘娘是母子,应当是最亲密的关系了,娘娘这些年也是为了陛下好,才严厉起来。”张骏小心地说道,“奴婢今日逾矩,斗胆说了这么多,还请陛下恕罪。”
赵玄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拿起了糕点吃了一块,示意张骏可以出去了。
张骏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快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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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小雨在早上时候就停了下来,薛瓷用过早膳之后正准备去太液池边转一转的时候,淑妃云韶殿中的女官秋霁便笑嘻嘻地来了。
“我们娘娘想请贵妃娘娘过去坐一坐,说说话,赏赏花。”秋霁笑着说道,“贵妃娘娘今日可有空闲?”
“空闲当然是有的,正准备去太液池边走一走呢!”薛瓷也脾气极好地笑着应了,“前儿是听说小公主的身子不好,我也不好过去打扰的。”
秋霁笑着说:“公主最近好了一些,上次贵妃娘娘送去的药材正好用上了,我们娘娘还说要好好谢过贵妃娘娘呢!”
“不必这样客气了。”薛瓷一笑,便吩咐人准备了肩舆,往淑妃的云韶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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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韶殿中,淑妃穿着一件湖蓝的裙子,看到薛瓷的肩舆过来了,还出去迎了几步,拉了她的手,亲昵笑道:“怎么办,每次见着你就想说你长高,你如今都比我高了快一个头了。”
薛瓷微微一笑,道:“这也没法子,若娘娘一直介意,也只好去六局吩咐了,做鞋子的时候加个厚底,那样和我站一起的时候,便不觉得差这么多了。”
“这是个好主意,等会儿我就让人去六局吩咐了。”淑妃哈哈一笑,就拉着薛瓷进去了侧殿,然后又命人送了茶点上来,然后道,“原本是要带着公主一起过去道谢的,之前是坐月子,后来是公主的身子不好,离不得人,有些事情又不好贸贸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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