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带她去的以德亭,王韫面上不自觉地带上了抹笑意。她也没有遗憾了。
李茂冲仿若也察觉到了自己脸色不好看,过了一会儿,才生硬地缓和了面色,冷冷地问,“你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明白。”王韫眼神不卑不亢,“道长是最注重天地秩序的人,此举确实为难于你了。”
窗外的落叶簌簌落下,正午深秋的日光晒在人身上温暖地令人微醺。
“你可知晓,为什么你会没有任何记忆,而桢干却记得一切。”
李茂冲问出了王韫以前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
“天行有常,既然有人破坏了规则,天道自会修复,其中牵涉的一切风波都会弭平。”
“你是说时空的自我修复?”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忘了荀桢吗?只是,为什么荀桢又记得她?
李茂冲颌首算是认同了王韫的用语。
“桢干并非特殊,在他回来十年时间里,便也渐渐淡忘了一切,只是,他为人机敏,不久便发现了蹊跷,遂向我询问了全部真相。”
“既然如此,英王和王琳为何毫无影响?”
“此事因人而异,不过英王做出的改变已经太多,至于王琳,她本就是此地中人。”李茂冲显然对穿越王爷和王琳的事不感兴趣,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又继续道:“你要送回到过去未尝不可,只是,如今的我,却不能保证你能回到何时。或许桢干尚未出生,或许桢干还未和你相识,或许他已经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
“若如此你也能接受,我便会送你回去。”
李茂冲的话回荡在耳畔,每一字每一句都暗示着一个个可怕的事实。
但王韫几乎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好。”
李茂冲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余下的日子你便去处理你尚待你解决的人和事吧。”说完,他站起来,一扬手中拂尘,眉目冷淡,“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后,我在松宣观等你,若你未来,不论是何原因,我都当你放弃了。”
王韫见状也紧跟着李茂冲站了起来,“道长慢走。”
十五天的时间……已经够了。
望着李茂冲远去的背影,王韫轻轻靠在了门框上。
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不论几率多么渺小,她都要试一试,但在此前,她要妥当安排好一切,决不能一走了之。
雪晴、留春、折芳双亲家人俱在人世。虽有不舍,王韫还是决心放她们离去,并准备了丰厚的财物让她们一同带去,免得她们在她这儿打了这么久的工,却得不到什么回报。
若她回到过去,财物也带不了什么。
雪晴留春知晓了虽是眼中带泪,却没有多言,尊重了她的选择,只是折芳抱着她哭成了个泪人,最终在雪晴和留春的劝说下离去了。
等遣散了众人,王韫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屋子里思索了许久。
此事太过天方夜谭,王韫没有告诉方以默他们,李茂冲写信告诉她,在她离去后,他可以对外说她已经随他云游去了,至于,荀桢府上的老人,愿意离去的便离去,若不愿离去她可以托付给罗元亨和林惟懋妥善安置,想必两人一定会善待。也算是解决了王韫一桩烦心事。
其实,不论怎么做,她都已经坐实了自私的名头。
落日西沉,宅子里发生了多少事,当日青房琅琅的读书声,都已经掩埋在了斜阳的余晖中。
十五日后,王韫依照约定来到了松宣观棂星门。
此时,已经过了立冬了,天气愈发冷了。她身旁已经没有了雪晴她们,没有了任何人,只一个人沿着曲折的山路慢慢攀爬,山顶的寒风呼呼地灌入袖口、衣襟,吹得她面色发白。
她什么也没多带,只是带了些必要的财物和荀桢赠她的一方砚台。
李茂冲站在棂星门前,袍袖翻飞,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若你去得不巧,桢干未出世,或是年纪甚小,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李茂冲嘱咐道,“若桢干正处于记不起你的那几年,你要想法设法找到我,同当时的我说明一切,”说到此处,李茂冲忽然一扯唇角,“只是,那时的我正厌倦了京中是非,怕是正四处云游,鲜少回京。”
“一切就端看你造化了。”
说完,他一甩拂尘。刹那间,好似有漫天的白光争相恐后地向王韫涌去。王韫没有动,任凭白光包裹住了自己。
白光裹身的瞬间温暖得就像春日流动的溪水在身侧流淌。
而流云、青山、棂星门、李茂冲的身影也慢慢淹没在这一团白光中。
先生,当初是你如此对我,如今该换我了,纵使发生何事面对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
王韫是被太阳的光线刺醒的。
炫目的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没有了冷风,只有温暖得几乎燥热的空气,王韫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眼前人来人往,骑着高头大马的行人,抬着香轿的轿夫,小贩掮客,熙熙攘攘地挤作一团,吆喝声、议论声、说书声吵吵闹闹得让人根本听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说话。
王韫来不及多思考,几乎下意识地便拽住了一个面善的妇女。
“大娘,请问如今是什么时候?什么年份?”
那妇女本是外出买菜,臂弯间还搭着个菜篮子,见王韫拉住她,顿时面上显露出惊疑之色,又见王韫衣着看上去不像普通人家的,当下也没多问,快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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