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嗓子,毫不犹豫便说:“阿锦,你为何在此处?”
她松了口气,笑着道:“阿爹认出我了?”
崔元道:“胡闹!”
话虽如此说,但声音中却没有丝毫责骂之意。他站了起来,道:“我生你养你,又岂会听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你怎会在此处?”
崔锦微微思量,始终没有将自己得到上天垂怜特赐神技一事说出来。阿爹一喝了酒,总藏不住话。若是此事传开,而她又非权贵之家,到时候必定会任人宰割。
她道:“阿爹数日未归,阿娘担心,大兄出去寻找了数日也不曾有音讯。阿锦着急便也出来打听消息,后遇巫师指点,晓得阿爹有此一劫,遂雇了若干乞儿在此等待。”
时下不仅巫医盛行,还有巫师。
燕阳城中的大巫师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士农工商,甚至是宫中皇帝都深信不疑,遇事必先找巫师占卜,之后方进行下一步。
崔元惊讶地道:“是哪一位巫师?”
崔锦道:“女儿不知,巫师行踪诡异,并未透露姓名。”
崔元道:“看来是高人了。”话音一转,他又道:“此回我也不知得罪了何人,竟对我痛下杀手。巫师可有告诉你此劫为谁所控?”
“巫师大人并未明说,只告诉了女儿在洞中等候。”
崔元又兴高采烈地道:“阿锦真是阿爹的好女儿,方才你的两番试探,区区数句便离间了他们。如此聪慧狡猾,不枉我对你的期望。”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叹道:“此事万万不能让你娘知道。”
崔元教导女儿向来与寻常人不一样。
寻常人都是让女儿留在闺阁中,学点高雅的琴棋书画,再绣绣花,安安分分地等着嫁人生子。而崔元则盼着自己的女儿可以随心所欲,女儿身做男儿事也无妨。
林氏颇有微词,拗不过自己的夫婿,只好时常念叨。
父女俩最怕的便是林氏的念叨了。
如今崔元一说,父女俩会心一笑。
.
崔元平安归来。
崔湛得知消息后,也赶了回来。
夫主与长子都归来了,林氏的一颗心总算放松下来。她喜不自胜,也没有念叨崔锦私自跑出去一事。崔锦也放心了,不过兴许是劳累了一天一夜,又不曾进食,身子向来好得可以上山打老虎的崔锦病倒了。
珍嬷去请来了巫医,巫医做法请来鬼神,围着崔锦做了好几场法事。
将近半月,崔锦方逐渐痊愈。
阿欣倒了一杯清茶,转眼一见崔锦从榻上爬起,连忙道:“大姑娘,你身子刚好,小心些。”她搁下清茶,扶着崔锦坐起。
崔锦笑道:“我已经好了,阿欣你看,我现在不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么?”
阿欣道:“大姑娘下次偷偷出去的时候一定得带上奴婢!”
崔锦说:“你呀,要是跟我出去肯定会露出破绽。”
阿欣说:“哪会哪会!”
崔锦笑了笑,没有多说。过了会,她又问:“这半月来,赵郎可有来寻我?”阿欣说道:“有哩有哩,不过被老爷赶走了。奴婢瞧到赵家郎君似乎面色不太好看。”
崔锦顿时有些头疼。
阿爹事事由她,偏偏在婚事上不愿让步。
她曾与阿爹说过,赵郎为庶子,但有才华,生母早逝,而因赵知府的宠爱,嫡母也不会插手他以后的家事。赵郎丰神俊朗,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易怒,耳根软。
以她之能,成婚后他定可以为自己所控。
而后在小小的樊城中,也能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其实纳妾也罢,不纳妾也好,为私心固然不愿自己的夫婿纳妾,但实际上她并不是不能容忍。大抵是因为她也没那么喜欢赵郎,想嫁他是因为可以给她未来想要的日子。
崔锦喝了一杯清茶,问道:“阿欣,我上回的褐色布衣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半月之期已到。
少年乞儿早已在凉亭中等候,他等的时间有点长,微微有些不耐烦。但是一想到崔锦背后的身份,也不敢表露出来,暗暗地搓搓手,在凉亭里踱步徘徊。
蓦然,他眼前一亮,大步离开凉亭,喊道:“姑娘你总算来了。”
崔锦颔首。
她也不多说,开门见山便道:“你且说说这半月来打听到什么了?”
乞儿的眼睛又亮了亮,只听他道:“姑娘,我打听到的东西可多了。”他搓搓手,却是盯着崔锦的腰间。同色系的腰带上系着一个荷包。
崔锦哪会不知他的心思,顺手从荷包里摸出一金,却也不给少年乞儿,反而是在手中掂量了下,而后握在掌心。
“说吧,钱财少不了你的。”
乞儿咽咽唾沫,说道:“那人姓方,是方家村的打铁郎,他离开洺山后就回了方家村,整整三日闭门不出,第四天的时候才开了屋门,挂上打铁铺子的旗幡,做了几日的生意。到了第七天,他开始打磨自己的剑刃,也没有和别人说话。我向方家村的人打听,原来那人的双亲几年前就与世长辞,独自留下他一人,还有打铁的手艺。村里的人还说他生性孤僻,除了接生意之外就不与其他人说话。”
崔锦听着,问:“然后呢?”
乞儿看了眼她的掌心,说道:“第十天的时候他带着打磨好的剑刃离开了方家村,来了樊城。他一直徘徊在赵家府邸的门前,有人见到他了,他就躲开。再后来,赵家郎君出来了,那人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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