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安庆,“姐姐今日可曾见过太子妃?”
“昨儿便见过…”安庆说罢就顿住了,转头看了苏文卿一眼,眨了眨眼睛笑了。
苏文卿也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说。
昨日还没有一点大碍,今日却病了,还正好是这么要紧的时候。都说太子妃敦厚老实,倒不如说她只是懒的去应付这些,若是说她愚笨软弱,这真是看错了人。
后院妇人们的这些弯弯绕绕,太子不甚在意,徐心莲却是不懂,不知道长公主的喜好也不知道她的忌讳。太子妃嫁给太子将近十年,在皇家这么些年,又哪儿会摸不到长公主的脾气。
更何况徐心莲本就想出风头,她只需稍微示弱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待事后,就算太子追究也追究不到她的头上,最多怨恨长公主小题大做不留情面。但以长公主与定国公的身份,只要太子并未登基,也是不痛不痒。
长公主动了大怒,徐心莲就算没有错处也处处都成了错,安庆戚戚然的叹息道,“母亲让人去东宫传话,让太子亲自来接人,一阵子就连太子也要受一顿骂。”
苏文卿突然好奇,“当初齐世子偷偷去了西北,长公主是什么反应。”
“前所未有的反应”,安庆想起来又笑了,当时她也急忙回府,长公主正气急败坏的大骂,“母亲当初只当他跑的不远,命亲兵们将他押回来,他若反抗就打断腿给绑回来,不许我们任何人求情。只不过修云跑的太快,母亲没有抓到人,再过几天便不气了,整日整日的哭,边哭还边说待他回来要打断腿。”
苏文卿忍俊不禁,本以为长公主那般贵气的人是没有这么鲜活的,却不想这般有趣。
待没了什么正事,定国公府的后院搭起了戏台子,苏文卿等人随着众人一同过去。适才被长公主留下来说话的几位贵女也在,待戏开始后,坐在苏文卿前方的那位女子便时不时的向右边的花门处看。
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突然一阵骚动,就看见齐光大步流星从花门处走了进来。
齐光似乎并不喜欢文士的宽袖长衫,锦衣玉冠,袖子却是像劲装一般收紧,给他一杆长枪就能立马上阵杀敌的打扮。
苏文卿并未见过定国公,但是这张英气逼人的脸确实不太像长公主。齐光长的极好,不是徐子越的俊秀无双,而是五官立体男子气概逼人。又因为上过战场的缘故,也许是有了不同于常人记忆的缘故,有着同样年龄男子不曾有的沉淀与沉稳。
一瞬间,就让未曾出嫁的众女子红了脸。
齐光转眼一趟便离去,只是临走前又向着苏文卿这里看了一眼,苏文卿正巧抬头对上齐光的目光,齐光勾唇一笑转身离开。
苏文卿皱了皱眉头,心道大抵不是看自己的,不一会儿前方的那位小姐突然离席,众人皆低声私语起来。
看来齐光是看这位小姐的,苏文卿笑了笑,却不想才一阵子,那为紧随齐光出去的小姐便回来了。
走时喜不自禁的模样,待回来时眼圈几乎有些发红。
苏文卿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齐光与她说了什么,这般神速,苏文卿甚至怀疑齐光直言自己不可能娶她。苏文卿又蓦地想起适才齐光的一抹笑意,她本以为是对着前方的这位小姐,现在看来,分明是对着自己的。
齐光为什么会特意去看她,为什么会特意告诉自己那些秘密,苏文卿陡然生出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好不容易等散了席想离开,不想长公主又特意留了她一会儿,待走出来后已经天色渐黑。
初春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苏文卿今日只不过穿了一件春装,此时不由有些发冷。苏文卿伸手摸了摸单薄的衣袖,与绿袖疾步走出垂花门,抬眼便瞧见齐光迎面而来。
他手中拿了一件雀翎的披风,就算在微暗的傍晚也隐隐有些荧光。苏文卿心中又是蓦地一紧,但人已至面前,只能站定问礼。
齐光定定的看着她,瞧见她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的耳朵,抖开披风极其熟悉的将披风披在她身上道,“小心些,不要着了凉。”
苏文卿当即一怔,怔愣间齐光已经迅速将带子系好。苏文卿这才回过神,连忙后退几步就要拿开披风,“如此厚礼我岂敢受…”
齐光蓦地伸手抓住她解开披风的手沉沉道,“你受的起,这本就该是你的。”
他的力气极大,苏文卿甚至有些挣脱不了,一时气急道,“世子这是做什么,若是让人瞧见成何体统!你放手,夫君要来接我…”
“陛下留了徐子越在宫中,今儿大抵是不会来接你了”,齐光笑了笑,定定的看着她,就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缓缓道,“文卿,我突然觉得,我若是总怕伤害到你而一直什么都不做,就真的什么也来不及了。”
第112章
女子偶尔会有些极其准确的预感,就像今日齐光那深深的一眼,待齐光再说出这样的话时,苏文卿心中已经升腾起浓烈的不安。
齐光没有像往日一样唤她苏姑娘,而是和徐子越一般亲昵的叫她文卿。
齐光曾经满是压抑的与她说,她记得自己上一世的妻子,但是如今她已嫁做人妇。
苏文卿诧异于齐光与自己相同的机遇,但是却不像自己这样幸运。因为根据齐光的回忆,那是一段很值得回忆的美好过去,而自己却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的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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