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轮到她娘李氏留在家里喂猪,李氏为人勤快,趁着煮猪草的空隙,还把院里屋子都收拾了,也因此她现在的任务少了一项,只需要洗碗。
刘雅琴不留下来帮忙,倒也无所谓了。
刘青没功夫跟小姑娘计较,利落的挽起袖子,把锅碗瓢盆刷干净放回灶房,又收拾了井旁的木盆和水桶,才回她和李氏的屋子,拎着针线篮子出了门。
她师傅的家就在刘家隔壁,隔了一堵墙,只是这年头院子都建的很大,刘青仍是多走了好几步路,才走到她师傅院门口,刚踏进院子,穿着半新鹅黄布裙的女孩便朝她招呼道:“青青,你可算来了。”
刘青刚点了头,冲女孩露齿一笑,一道清澈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雅琴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在家洗碗呢。”刘青笑道,虽然她不跟刘雅琴计较,但是抛下她在家干活,一个人先来大花姐家,也是刘雅琴自己做出来的事,她犯不着为别人遮掩。
一眼瞥到安坐在椅子里的刘雅琴,已经变了脸色,刘青点到为止,话锋一转,道:“再说师傅没放我的假,我哪里敢不来?要被师傅拿戒尺打了。”
“你小声些,我娘在屋子里呢。”说话的是大花姐。
大花姐比刘青大了好几岁,正是待嫁的大姑娘,婚期已经定了。大花姐以往虽教着刘青她们刺绣,跟这些十来岁的小姑娘却并无多亲近,可能是刘青如今是她娘的徒弟,与外人不同,她对刘青便亲厚了许多。
刘青顿时一脸害怕的表情:“完了,要被师傅听见了。大花姐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大花姐忍不住噗嗤一笑,拍了刘青一把,嗔道:“别装了,我娘喜欢你还来不及,何曾骂过你?”
说罢,又道:“行了,进去里头罢,别让我娘久等了。”
在刘青师傅家学刺绣的,除了他们刘家两姐妹,另外还有五六个姑娘,加起来都能组成小型的培训班了。但是能跟着师傅学的,也就刘青一个了,其他人都是跟大花姐学个皮毛。
就算是这样,村民们也都心满意足了,对大花姐家十分感激。这年头,手艺讲究的是传承,富贵人家或许把女红当成闺秀必备课程,但对勉强仅够温饱的穷苦百姓,这便是能够吃饭的家伙,不是随随便便能学到的。
在这十里八村,相看姑娘,条件也大多是会过日子,对于针线活,能缝补衣裳,缝制新衣裳便尽够了,若哪家姑娘会刺绣,即便不是精通,那在婆家跟前也是很加分的。
落水村以前没有会刺绣的,大花娘是唯一一个,好在她也不藏私,人家拿着精面、鸡蛋等谢礼,请她帮忙教一教刺绣,她都不会拒绝。
以前是大花娘亲自教,现在大花年纪也大了,手艺也十分出挑,大花娘便把这些都交给女儿,自个儿只顾埋头刺绣。
这么多年,能被大花娘看中收为徒弟,倒也只刘青一个。
许是因为家里人多口杂,大花娘再不藏私,自己的手艺也不想叫随便什么人偷学了去,不然这收徒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其他人都在堂屋学习,只刘青,一惯被师傅拉进主屋教导。
登堂入室什么的,刘青已成习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进屋子先恭恭敬敬的朝师傅行了个礼:“师傅。”
“坐吧。”摇篮里睡着刚满周岁的小家伙,师傅压低了声音,朝刘青招手。
刘青也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来到她师傅跟前坐下。
师傅也没有叫刘青立即开工,先问了她情况:“昨儿可用热巾子敷过手?”
“敷了。”刘青点头,不等师傅继续问,自觉的回道,“比起前几日,今天手腕已经好了很多,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师傅也满意的点头,安慰道,“学刺绣,首先就要能吃苦有耐心,手艺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你现在手腕会痛,是因为刚刚开始练,等习惯就不痛了。”
“况且你这还是好的,你大花姐五岁就跟着我学,刚开始的时候手都是红肿的,我也没有因为她痛就让她歇几天,这东西不能停。别看你师傅我绣了几十年的花,现在要是歇个几天,再把活计捡起来,手上功夫照样变得迟钝。”
“我知道。”刘青一脸受教的表情,“哥哥说过,做什么事都要坚持,一鼓作气,中途不能断,一断就捡不起来了。”
“就是这个道理。”师傅脸上露出了笑意,“你哥到底是读书人,说的话跟咱们都不一样。”
“哥哥是聪明,不过牛牛也不差啊,我听说牛牛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本书,以后肯定要考秀才当大官的!”
牛牛是刘青师傅儿子的小名。
没有人会不高兴别人夸自己孩子,刘青的师傅听到刘青这番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刘青知道自己可能比真正的小姑娘多了一些耐心和努力,却远不到拿天赋来说事。再说这年头会一项营生不容易,有手艺的都藏着掖着不让人偷学了去,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且她师傅还有亲女儿,更不缺继承衣钵的后人。
哪里就缺她这个徒弟了?
自从在她娘那里听到师傅的儿子抓周的事,刘青便隐隐有些猜测,她师傅真正看中的,恐怕不是她。
刘青自己很能理解,她师傅自己有能力赚钱,刚嫁过来的时候婆家一贫如洗,如今靠着她师傅的手艺,他们家已然成了落水村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家里起了青砖瓦房,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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